明不是职业士吗？用钱可以买到他的服务」我对高瓴说。

「老板看上的是你。

而且我刚才说了，你可以提要求」「我原以为你们自信于有什么我一定会想要的东西……」我笑着摇摇。

「我不确定我们有没有你想要的，但我确定我们一定有你不想要的。

多一个朋友总是好的，对吧左先生？」高瓴缩在座位上，说着毫无感的话。

他很有分寸的没有说出和「朋友」相对应的那个词，但这在我听来已经是再明白不过的威胁。

他们不喜欢别说「不」，也不会允许别说「不」。

在明白这一点之后，我欣然对他微笑。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明天中午之后就可以」「好。

左先生是个上台面的。

午饭后我来这里接你们」高瓴在「你们」这个词压着重音，仿佛不可辩驳。

我目送他离开，看着自己面前桌上的糕点，食欲已经完全不见了。

它被另一种念取而代之，那种念叫做冒险的冲动。

高瓴惯于发号施令，而且于弯折别的意志，这意味着他身后的有着足够庞大的影响力供他利用。

拒绝他们的代价很高，所以我愈发想要看看接下来到底会发生什么事。

我信任韩钊，至少我们两个都有好处他才会死皮赖脸的把我拽到这件事里。

他提前替我做了选择，因为他了解我，虽然仅仅是我向他展露出的这张皮。

就在我出的时候，忽然看到了在咖啡厅门探探脑的林笙。

她好像到了有一会儿功夫了，只是看到我在谈事不敢进来。

我招招手，林笙不好意思地抱着挎包跑过来。

她穿了一件淡黄色的长袖T恤，还有一条灰不丢的绒裤，看起来有些松垮。

「没耽误你活吧？」我扬示意她坐下。

「没得！现午的，没得开张哈」林笙拘谨的坐在刚才高瓴坐过的位置，对我仰着脸笑，「哥，咱们怎么弄咯？」她说着话，眼睛忍不住往桌子上那三只碟子上飘。

「中午没吃饭？」我笑起来。

「范总让我们拿刷子刮浴池，还没扒饭哩」林笙小声说。

「那正好」我抬手示意服务员多拿来一只叉子，将碟子推到她面前。

「很贵是不？哥我不吃」林笙往后缩了缩，连连摆手。

「也过农活吧，林笙？」「嗯，进城之前一直跟着婆婆嘞」「种地不容易。

你不吃，这些东西就会被收到垃圾桶里费掉」林笙想了想，然后拿起了叉子。

她吃下一，眉目间露出快乐的。

「好吃」「那就都吃了」我倚在那里，看着她小小往嘴里送吃的。

孩带着一心满意足，被几碟小小的糕点哄得眉开眼笑。

这些东西不贵，三十几块而已，但对她来说却是不可能主动尝试的奢侈品。

她宁愿把这三十元留作回家的长途车费，也不忍心变成一块蛋糕吃进肚子。

我注意到，林笙似乎正在努力说普通话。

但她原有的侬软乡音夹杂在生硬的词句之间，听起来反而更加别扭。

我记得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她并没有刻意去改变自己的音。

「有告诉过你吗？你说家乡话很好听」我问。

林笙一愣，脸颊微红起来：「没得」「为什么要试着改呢？」「会所里的姐姐们和我说嘞，若是不晓得说普通话，哪怕坐台的时候都赚不了多滴钱。

所以我才想好好练普通话的咯」「你想去坐台了？」我对这个结果一点也不意外，可是林笙却连连摇。

「没得没得，我不做那个哈。

我之前给客按他们摸我腿嘞，初起的时候我都吓哭了。

还是刘总好，没骂我。

后来还有手不老实的，我也眼睛闭起当不知道咯。

我吃不消做姐姐们那行滴」我随意对她笑笑，不置可否。

像林笙这种姿色早晚会被客看上，刘浩做诱下水的勾当也不止一次两次了。

他之所以会护着林笙，八成是因为林笙按摩手艺实在太好。

风姿艳丽的小姐多得是，水灵好看而又技艺高超的按摩妹可没有几个。

但凡坐台挣上块钱，哪还有再回做按摩的道理。

但这完全取决于林笙自己的意愿。

良为娼的多了去了，这世界上还没有娼为良的。

只要林笙自己一点，刘浩想拦也拦不住。

「做那行也没什么不好。

钱来得快。

攒住钱扭一走，谁知道你过什么呢」我试探地对林笙说。

这些道理早晚要在她脑子里过一遍，越早面对答案对她越好。

「我知道那一行赚的多，可是真做起来是攒不下来钱的」林笙给出的答案稍显意外，「姐姐们赚了钱就出去花，买包买鞋。

做那行心可累咯，又没得开解，不开心就老花钱，什么钱都攒不下。

我就做按摩，已经攒了不少哩」「我以为你只是不想和不认识的男睡觉」「我是不想的咯。

姐姐们不怕，我可觉得怪害臊」很朴实的小姑娘，而我对她的好心到此为止了。

农村孩子，一眼就能看个对穿，她的命运完全取决于这辈子的运气。

好像一棵，身边的树大了，就遮了太阳，无声无息的枯死；落下一小根枝丫跌在身上，一辈子就没了。

或者碰上个万中无一的软心肠富二代，看上她，大手一挥给了她十几二十万。

那是她一辈子没看过的钱，她会狂喜，会全心全意的投到那个男身上。

那些钱超出了她智识能够掌控的边际，只要品尝过它们的价值，林笙这个符号背后代表的东西就会被它们轻而易举地扭曲。

然后她就不再是她了，她变成一个她自己都认不出的东西。

无法承受坏事，也无法承受好事，这就是一棵。

我没有兴趣改变一棵的命运，无论是以好的方式还是坏的方式。

「吃完了？上去吧？」我对面前孩说。

「去哥你的房间里吗？」林笙怯怯地问。

「怎么了？」「就我们两个，哥你要是想和我弄的话我也没得办法，你现在提前告诉我行不？」「嗯？听你的意思，好像也无所谓啊」我饶有兴趣的看着她。

她白的一双胳膊看上去很暖，而且眼睛有诱的透亮。

「有所谓！」林笙声音突然拔起两度，然后又赶忙压下嗓子，「可你们是大老板，我什么都不是。

我出来寻活儿，总不敢得罪你们咯。

有个姐姐叫弄疼了，哭，那还把她脸打青了。

她回来的时候我看见滴」「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就答应过你，只按摩，不做那个」「那好」林笙连忙给我送笑脸儿。

我又忍不住笑：「就算我现在提前告诉你，你能怎么办？」「我偷偷跟刘总打个电话，让他说个」「还挺聪明的」「嘿嘿」我带着林笙坐电梯上去，来到了给殷茵长租下的酒店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