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8章 萧萧马鸣真伪（1）

呼啸在在无定河谷中的风，这些天来渐渐的已失去了夏天时的燥热。最新地址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 Sba@gmail.ㄈòМ 获取不过山上的颜色依然还是郁郁葱葱的绿，并没有随着季节的转移，而一下改变了颜色。

身处直面敌锋的前沿城寨中已有一载，童贯也逐渐习惯了陕北的春夏秋冬。自从到了罗兀城之后，时不时的被王舜臣叫上一起骑马出猎也是成了惯例。

“秦凤路、泾原路要南下的兵据说已经到宝了。”

穿行在谷道中，两侧山林森森，骑在马上，童贯与身边罗兀守将说着闲话。

王舜臣打了个哈欠，“走得倒挺快，过两天就能进汉中吧……是邸报上的消息？”他没打采的问着。山间的空气清新无比，但没有猎物出现在眼前，他就怎么也打不起来。

“不是。上个月的邸报要到月中才能送来，这个月的更要到下个月的十五六，没那么快。”只从邸报中，就能看出罗兀城的偏院，童贯道，“是今天早上绥德那边来的信。”

“哦。”王舜臣点点，监军的宦官之间都有消息往来这事他是知道的。

童贯接下去说着：“鄜延路的兵力据说也要动，不知道会是哪个指挥能被选上。”

王舜臣咂着嘴，眼睛扫着山林中。随行的骑兵前后护持，林中也有士卒拿着棍子扫，试图惊动木处的鸟兽。只是已经好半天了，也不见有什么值得他拉弓的猎物。

“罗兀城肯定不会动，种太尉也不可能答应将罗兀城的关西汉子换成河北军。”

童贯偏看了看王舜臣，虽然看不清藏在刺猬般虬髯中的一张脸上的表，可罗兀城主的话声中，已经没有了前几的火气。

得知河北军要配属到关西来，王舜臣当即就大骂了一通。又不是本乡本贯，哪里能相信河北军会帮他们关西拼命守城？只是当他跟着又听说是韩冈的提议后，立刻就不言语了。

“听说李都知也要跟着南下，这下终于可以有机会立功了。”

童贯脸上多了一份笑容：“是啊，总算有机会上阵了。”

安南经略招讨司成立，主帅和两名副帅都是朝臣，统领数万兵马，在天子的想法中，肯定需要有盯着。作为监军，随军南下的是童贯的师傅李宪。

他们这些宦官，在宫中也照样要读书、上学，有的时候还能旁听一大儒的讲课，也能接受三衙之中的军事训练，许多都是文武皆备，绝不下于寻常的士大夫。而在熙宁年间的这一批宦官中，李宪也是号称兵事第一。童贯作为李宪的弟子，也是一直都想在军事上有所成就。

不过李宪的运气一直不佳，横山、河湟的功劳都被王中正给拣去了，现在又一战定茂州，已经是赫赫有名的内侍中的大将。要不是王中正现在在蜀中的群山间脱不开身，安南道经略招讨司中，肯定少不了他的位置。

王舜臣认识王中正，王中正的能力他也了解。名气老大，已经有将他与旧时宦官中的名将秦翰相比的王都知，天上总是将功劳掉到他的上，运气当真不错。

不知何时，王舜臣已经是长弓在握。信手拉弦，嗡的一声，夹在指间的箭矢化为一道流光。随即在二十多步外，一只刚刚从树梢上被惊起的山雀从空中掉了下来，扑的一声摔在了道路上。

“好箭法！”童贯拍手叫绝。隔着二三十步的距离，一箭就中天上的活物，而且还是骑在马背上，这份准，在军中也是极难得的。

“哈……”王舜臣叹了一声，“可惜不能党项来试一试箭。”

在军中赫赫有名的连珠箭，一年过来就只能用来鸟，王舜臣也只能叹息自己的时运不济。

前面的士兵捡了王舜臣中的猎物回来，双手呈上。

手指粗细的箭矢穿了只有半个拳大小的山雀，附在箭上的力道一下几乎将这只小小的猎物给扯碎。如果是在纵马奔驰的时候，王舜臣的准就会大打折扣。不过现在是信步由缰，慢悠悠的在山道间行走，拿着马弓，便也是一一个准。

王舜臣拿过来看了两眼，甩甩手，将箭杆上的一滩黏腻的血甩掉，将制的长箭收回箭囊。

他对童贯笑着：“好歹要弄只兔子回去做汤。要不然山也行，总不能空手回去。”

忽然间，就在山林中帮着驱赶猎物的士兵忽然大喊了起来。王舜臣一下剔起了双眼，没打采的慵懒一扫而空，如同长刀出鞘一般变得锋锐犀利，而前后左右的骑兵，也都是一下换了副模样，手挽长弓变得警惕起来。

“怎么了？”童贯觉得周围的气氛一下就改变了。

王舜臣没回答，翻身下马。‘有细’的吼声这时才从山林中响起。

手中换了张力道更大、适合步的战弓，王舜臣一声吼叫拉弦如满月，瞬间便是两支长箭向着山林处中飞了进去。

一声惨叫在箭矢落处响起。过了片刻，一个就被两名士兵拽着胳膊拖了下来，两条腿的腿弯处都被利箭扎了个对穿，不能走动，只能被拖着。

“都巡好箭术。”童贯由衷地说着。

就藏在树林中，就算是在跑动时，绝大部分身子还是会被木遮住，但王舜臣出的两支箭矢依然准确的扎穿了贼的两条腿。

拖到近前，贼被扯着发拉了起来。三十四十的样子，装束是汉的打扮，看着像名樵夫。不过当他***着向王舜臣说自己是良民的时候，王舜臣狠的笑着：“罗兀城出城砍柴的，不会有往北走的，本将几次为此下了严令，如果有违反，视同通敌，死勿论。”

“果然是西贼的哨探。”童贯低亲自看过了贼的双手，上面的茧痕完全是常年拉弓留下来的，抬起，他厉声喝问，“今天城外巡检的是谁当值？”

“是罗都。”一个士兵犹犹豫豫的回答着。

“都巡？”童贯转问着王舜臣的意见。

“一个两个哨探，就是要摸到城下都容易，更别说藏在山林里面了，只要不是大队马就不用在意。”王舜臣将哨探踢起来，“绑起来拖回去细细审问。”

“要回去了？”童贯问着。

“嗯。”王舜臣点应着，跳上马，提缰调转马，“贼都摸到罗兀城边上了，要早点回去做个应对。”

他们现在的位置是无定河谷分出来的一条岔道，虽然周围山上木茂盛，但离罗兀城实际只有三四里。

尽管外貌粗豪，王舜臣行事其实向来小心。出来猎，从来不会走得太远。放出去的耳目都占着制高点，监视着周围，不虞被大敌军包围还懵然不知。如果只是小队马，他手上的长弓也就能难得的开一次荤。

“哨探都跑到了罗兀城边上，银州的兵马肯定又多了。”走在回程的路上，王舜臣回看了看被绑成粽子的哨探，“丰州是郭太尉亲自领军上阵，西夏硬打是打不过，只能从旁边来找补了”

“不知道是不是准备佯攻？”

“如果我们表现得弱一点，佯攻也会变成真打。”王舜臣咧嘴一笑。

罗兀城是控制横山的关键，丢了罗兀，就是丢了横山。王舜臣现在把守的罗兀城如同一根骨卡在西夏的喉间，就算西夏在环庆、泾原攻城掠地，也远远弥补不上失去横山带来的损失，若有夺下罗兀城的机会，党项绝不会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