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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哟，这不是大名鼎鼎的宁郡王吗？失礼失礼。”

马云杨笑起来时是咧着嘴的，十六夜见后不禁在心中黯然叹息，这本身算得上是相貌堂堂，可偏偏长了张嘴，且不说那言辞粗鄙，就那颗晃眼的金牙就低俗得很。

“马公子。”这进来时候动静虽大，宁衡却仍是坐在原处一动未动，对这般行迹似乎早有准备。他静静抚上扇面，一副青山碧水画淡然清雅，细看其中正有一渔乘着小舟前行，穿流在这山河谷底间，别有一番意味。

“不好意思，我家下刚才见那翡翠汤圆实在馋得要命，我就先要来了。不知道这是马公子点的，实在抱歉了。”

宁衡说得云淡风轻，十六夜听得却有些不是滋味。

“宁郡王要的东西，我自然是不敢怪罪了。”他顿了顿，“只知道宁郡王冷漠无，倒未曾听说过对下如此体贴。”

目光在这房间里扫视，论及下，无非就两个，无双是随身侍卫，宁衡未曾用“下”这种词汇形容过他，那么言下之意——

对上马云杨恶狠狠的眼神，十六夜吓得赶紧垂下去，瘪着嘴盯着自己脚尖，顿时觉得自己可怜极了。这明明是知道点菜的，还非要自己留下，现在却全把黑锅甩到了她的身上，真是有委屈也无处讲理。

“市井传言罢了，马公子也听？”

“这不听的倒也由不得我，都在说，总有流言蜚语四处窜的，您说是吧？”他大步上前，看着这一桌子美酒佳肴，突然嗤笑一声，“宁郡王真是好胃啊，吃这么多，还给小厮抢汤圆，我看这市井闲话该改改了，您哪里是冷血郡王，您简直是活菩萨。”

闻言，十六夜皱了皱眉，区区一个商户子弟居然敢对皇子说出这般讽刺的话，简直是狂妄自大。不过也看得出这着实是有些背景，若是换了常，别说是出言挑衅了，远远对上宁衡冰冷的目光，浑身都得森森冒着寒气。

“马公子说笑了。”宁衡淡淡一笑，“这汤圆还未动筷，不如你带回去？”

“好啊！”他毫不推辞，爽快应声。

一面说着，马云杨一面步步近十六夜，小丫此时低首垂眸，恭恭敬敬站在饭桌边，见眼前缓缓走来一对脚，心里有些堂皇。

“别的东西，我可甚是喜欢。”

抬手示意下将汤圆端走，马云杨捏住十六夜的下，将她的脸抬了起来，细细端详着，“宁郡王这小厮长得着实标致啊，不知是花了多少钱买的？”

“路边捡的。”

“捡的？”

“怎么？马公子感兴趣？”

这番马云杨打量着十六夜，十六夜也打量着他。远看此还算是模样，这下离得近了，真的是长得实在是有些个，眼睛一大一小，鼻梁也不高挺，中牙齿参差不齐，尤其是那颗金牙突兀丑陋，可惜了唇形倒是好看，真可谓是丑得特别。

“当然感兴趣，就是不知道宁郡王可舍得？”

“小厮而已，有什么舍不得的。”

话落，本是根本把二流当做耳旁风的十六夜忽而瞪圆了眼睛，想要侧过质问宁衡，却无奈下上的手很是用力，她不敢轻易动弹，若是二仅仅打趣而已，这一反抗真的惹怒了马云杨，后果可就不太好过了。

“不过要送也是送丫鬟吧？这小厮男身，送予马公子怕是不太合适。”

“有什么不合适的，我对这断袖也是略有兴趣。”马云杨说得坦坦，倒不是正君子的直率秉，反而有种小嚣张跋扈的傲慢无礼，“听闻宁郡王素来清雅，定是不知这男和于床笫间，那可是各有各的风味。”

“说起这断袖——”话题到此，宁衡顺势接了下去，“马公子，我听闻您有养男瘦马的兴趣？”

后者怔忪片刻，回过神来立刻开反驳道：“笑话！这是谁敢在我马云杨背后造谣生事？”

“马公子，可听闻了尚书府瓷窑烤尸一案？”

“那是自然。”

“我在追查此案时候抓获了一批贩卖的贼。”

话虽点到为止，可言下之意已经十分明了。

马云杨微愣，骤然放声大笑，那颗金牙硬是要把小丫眼睛给闪瞎了，“哈哈哈哈哈既然宁郡王是有备而来，那我也没什么好再辩驳的了。”

十六夜也看得出来，他这并非认栽的懊恼，而是心知宁衡绝对动不了他的自信。

“想问什么，直说吧。”

终于松了禁锢她下的手，十六夜赶紧往后退了几步离远了些，悄摸揉着下，一方面是为了缓解疼痛，另一方面是着实觉得那太过恶心。

而马云杨也不问宁衡同意便径直落座于饭桌旁，两四目相对，一面是火花四溅，另一面却只是平平淡淡，绝非软弱，只是并未将对方真正放眼里。

“马公子一般买回去的瘦马会如何对待？”

“对待？宁郡王觉得风月消遣该作何对待？”这笑得狡黠，自顾自地喝上了酒，“刚买回去的孩童，听话的便就可以直接上我的床，不听话的就先关暗房里，断食断水，饿上几天之后，再用上些小道具调教一番，便乖乖听话了。”

“真变态。”十六夜凑到无双身边，压低了声音暗暗骂道。听者赶紧瞪了她一眼，摇摇示意先别出声。

“这些孩童都能熬得住？”

“那是自然，我定不会让他们死在我府邸里的，我花了那么多银子去买，还等着这些给我赚钱呢。”

“你最近买的男孩里，可有身带此玉佩的？”宁衡掏出怀中一方透亮碧玉，便是前几从孩童尸体上取下来的那块，为了方便查案，他特地跟穆国樟借过来的。

“没有。”接过玉佩，他左右把玩，摇摇道，“凡是上我床榻的都得检查衣衫，沐浴净，这方玉佩如此漂亮，定是价值不菲，如果是我那些瘦马身上的，老早便是我的囊中之物了。”

他说得倒是在理，抬手归还玉佩时，宁衡瞧着他的衣袖，淡淡开：“倒也看不出来马公子像是在袖绣这种斯文图案的。”

“你说这柳叶？不过是我那吊着半气活着的老娘的喜好罢了，说看着贵气，我也不好驳了她的面子。”

风流成，还心无孝道。

十六夜腹诽，真是渣中的渣。

“宁郡王问这么多关于瘦马之事，可是对这方面有些兴趣？”马云杨倾身向前，咧着嘴轻声道，“若是您感兴趣，言语一声，我定是调教好了直接给您送到府上哈哈哈哈哈……”

他狂妄地笑着，嘴上说得礼貌，言辞中却全然是不把宁衡放在眼里。十六夜听着也有些气闷，她盯着宁衡，后者看起来面色如故，依旧是冷静沉着，而自己旁边的无双却已经是拳紧握，手中长剑时刻准备出鞘的架势。

两看似轻松地谈笑往来，实则暗波涌动。

两犹一心，心不如。

“少爷，贝勒爷来了。”约是马云杨刚刚留在自己房间中的下，彼时正好撞了僵局，匆匆走进来低首说道。

宁衡不动声色地抬眸观察他的表，刚才的狂妄微微收敛，却还是傲气得很。马云杨起身整理衣装，双手叠向宁衡欠身行礼，“那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