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活一个并不容易，特别是在一个农业生产相对落后的年代里，就更不容易了。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

一石粮食大约一百斤出，五千吃一顿饭大概需要多少粮食？以每二两来算，那么五千的一顿饭大概需要十石以上的粮食，供养十万一顿饭大约需要二百石，这还只是一顿饭，如果每天供两顿，连续供养两个月，那么十万需要两万四千石粮食……

帐很容易算，李素片刻间便算出了大概，那么，问题来了……

晋阳地面上，谁有那么大的手笔，眼都不眨便拿出两万多石粮食供养百姓？一不跟官府打招呼，二不敢光明正大，赈济灾民都偷偷摸摸如同做贼似的，他图什么？

李素心越来越沉重。

他相信世上有好，好得纯粹，好得令发指像个傻子，可是，随手拿出两万多石粮食不求名不求利无私赈济灾民的好，实在是亘古未闻，大大恶的表象往往是大善大义，赈济灾民本身没错，但偷偷摸摸养在不见天的山坳里，显然里面就有问题了。

不仅有问题，而且有麻烦，这个麻烦很大，是一个价值两万多石粮食的大麻烦。

仔细端详卫从礼的表，李素又问了几个问题，有的问题卫从礼答了，有的答不上来，直到李素确定卫从礼肚里的东西已被掏净后，这才挥了挥手，命将他带下去，当然，待遇不变，还是管吃管喝管住，甚至允许他离开县衙，前提是他有这个胆子离开。

“殿下，咱们怕是遇到大麻烦了。”李素苦笑着朝李治道。

“因为有藏匿灾民？”

“对，管吃管住，每顿还都吃米饭和面饼，晋阳地面上的灾民被他们照料了一大半，殿下，你相信他们纯粹出于好心么？”

李治飞快摇：“好心没有这般鬼鬼祟祟的道理，赈济灾民本是行善，大灾之年，朝廷燃眉之际，有愿意挺身而出，官府求之不得，绝不会怪罪，好好的一件善事搞得如此秘鬼祟，这里面怕是有事。”

李素笑了，连后知后觉蠢萌蠢萌的小孩都看出了不对，看来今果然挖出了一桩惊天大案。

“接下来怎么办？咱们要不要调动兵马，先把那山坳端了？”李治肃然问道。

李素摇：“千万别端，一切还没明朗之前，切记不可打惊蛇，就当不知此事，子该怎么过就怎么过。”

扭过望向王桩，李素道：“王桩，你马上派把孙县令召回来，晋阳这般境地，下乡搜寻难民已无用处，让他马上回来主持晋阳大小事务，今寒意已减，艳阳高照，怕是雪灾过去了，叫他发动灾民回家春播，虽然春播农时已过，也可种点豆子绿菜油菜等各种耐活的作物，总之不能让好好的田地空着，这些事孙县令比我懂，让他去办，抓紧时间办！”

王桩领命而去。

再看向方老五，李素道：“方五叔，烦你从殿下的禁卫和咱家部曲里挑一些灵醒又会说本地话的弟兄，乔扮成灾民出城，四散于晋阳各个村庄周围，扮作逃荒的样子，记住不要主动寻找那些藏的山坳角落，如果有接近，鼓吹某个地方有吃有喝，就跟他去，混那些地方，细心记下所见所闻，想办法把消息递出来。”

方老五领命。

回又望向李治，李素叹了气，凝重地道：“殿下，咱们恐怕必须调动并州兵马了。”

李治缩了一下脖子，讷讷道：“真有这么严重了吗？只是几千个藏在山坳里的灾民而已……子正兄，调动兵马非同小可，一旦调动却又未能成事，或是事并没有那么严重，回到长安咱们可都要向父皇领罪的，就算父皇不追究，朝堂那些言官令官也不会放过我们……”

“想象，殿下，你必须发挥想象……”李素沉声道：“几千个灾民只是表象，晋阳有十万以上的百姓莫名其妙不见了，他们应该都藏在类似于山坳那种地方，最重要的是，有个秘的物或势力每给他们提供饭食，晋阳县流言肆虐，有频频煽动灾民闹事，甚至有胆子殴打县令，刺杀差役，各村庄匪患严重，打家劫舍，甚至灭满门，把这些象捏合起来，殿下，你还觉得晋阳无大事吗？”

李治愕然呆滞。

良久，李治似乎也想明白了，脸色时白时青，挣扎犹豫半晌后，终于狠狠一咬牙：“成！我听子正兄的，这就向并州大都督府调动兵马！”

很快，两骑快马从晋阳县出城，一骑向北，一骑向南，两封红翎军报分别发往长安和并州，李治在发往并州的调兵文书里附上了半块鱼符，还有李治和李素的联名大印。

晋阳离并州很近，它本就是归属于并州辖下所治，并州大都督府的兵马主要为了防备北方的突厥和薛延陀，当然，也兼治晋地民，毕竟是高祖龙兴之地，又与北方敌国接壤，地理位置十分重要，大都督府自大唐立国后便存在，哪怕李世民已经灭了突厥和薛延陀，大都督府也一直未曾裁撤。

两后，并州大都督府收到了李治的鱼符和调兵文书，大都督府沙场点兵，两万府兵整装披挂南下，直奔晋阳。

第三，晋阳北面石窟村的偏僻山谷里忽然杀出两千灾民，两千余灾民摇身成了民，民当场击杀石窟村里正，并将村里仅剩的十余位老弱孺屠杀殆尽，李素和孙县令等闻讯大惊，匆忙调集禁卫兵马围剿平叛，民却已不知所踪。

第四，晋阳城外的村庄又杀出三支马，挥舞着长棍横刀，将巡弋的差役击杀后迅速撤退，不见踪影。

接连数，晋阳处处烽火，突然间陷了兵荒马之中。

李素和李治心中焦急，然而李素还是冷静地下令撤回追缉的禁卫兵马，收缩防御，仅以守卫晋阳县城为目的，任由城外烽烟四起，李素自岿然不动。

当晚间，一名鬼祟的年轻男子来到晋阳县衙正堂外，向值守的禁卫递上了一封书信。

禁卫将书信递进内院，李素展开书信后一凛，马上召见此。

年轻穿着很朴素，或许不应该叫朴素，叫烂才贴切。

一身粗布衣裳，脚下蹬着一双露出了脚趾的鞋，肤色黝黑，年纪轻轻却满脸皱纹，走在乡道上与寻常的逃荒灾民并无任何区别，长相也普通得很，是那种让看过一眼后能够迅速把他忘记的类型。

县衙内院的厢房内，方老五亲自领着李家部曲四处把守，李素和李治很低调地接见了此。

一见面就分出了等级高低，年轻见到李素和李治后马上抱拳躬身行礼，道：“常顺拜见晋王殿下，拜见李侯爷。”

“常顺？你隶属哪个官衙？是什么身份？”李素皱着眉，扬了扬刚才递进来的书信，道：“为何你有陛下亲笔御书的书信？”

常顺笑了笑，露出一嘴的白牙，跟他黝黑的皮肤搭配起来非常亮眼，像黑夜里的星星。

“隶属哪个官衙请恕小不能说，不过……”常顺笑着朝李治看了一眼，道：“晋王殿下想必是见过小的。”

李治一脸迷茫，垂思索许久，方才一拍大腿，道：“你是常伴伴身边的！我去年曾在甘露殿见过你。”

常顺笑道：“殿下好记，时隔一年还能记得小模样，小倍感荣幸。”

李素不解地道：“常伴伴是谁？”

李治道：“常伴伴名叫常涂，是父皇的贴身内侍，在太极宫的地位很特殊，除了父皇，谁的命令都不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