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八成可能……还行吧。」

「既然如此，那么今晚一战，」秦桧轻飘飘道：「金车骑最好以身殉国。」

程宗扬霍然扭，盯着秦桧。

秦桧道：「另外请主公准许属下出手，送霍子孟一程。」

不光金蜜镝，连霍子孟也捎带上了？程宗扬道：「为什么？」

「吕氏已然失势，再难翻身。至于宗室，在刘建鼓动下，不少卷局，

事平之后，势必逐一问罪。敢问主公，即便真如主公所愿，定陶王继位，赵氏垂

帘，局势又该如何？」

那还用说吗？当然是霍子孟一手遮天。以赵飞燕的名声，她即使垂帘，政令

也出不了长秋宫……哦，届时应该是永安宫了。

「属下在北宫权策多时，当下之计，唯有让刘建、金蜜镝、霍子孟、董卓等

同归于尽，到时外有董宣、宁成，内有单超、唐衡、徐璜，方可保皇后和定陶

王无恙。」

这是彻底的大洗牌。程宗扬已经能想像自己将取代历史上的董卓，成为祸

天下的首恶。

「这是你的主意，还是嫂夫的？」

「我与内子商量过。内子也是一样的看法。」

「不行。我 不同意。」程宗扬没绕任何弯子，直接否决，然后道：「但我想

知道，你哪里来的信心，能将董卓、金蜜镝、霍子孟和刘建一把搞定？」

「胡骑军。」

程宗扬挑起眉。班超斩杀刘建和吕氏的使者，夺下胡骑军的兵权，由于大

雪误期，昨刚到洛都。他行事慎密，先知会了王蕙，然后才悄然城，如今正

在西邸候命。

「主公慧眼如炬，班先生果然是国士之才。」秦桧轻轻拍了一记马，然后

道：「北军八校尉，眼下唯一保存完整建制的，就是胡骑军了。加上董宣手下的

两千隶徒，忠于皇后的两宫护卫，我们一方的兵力已经超过三千，完全可以鼎

足而立。」

「不行。这样不行。」程宗扬连连摇。

程宗扬对霍子孟这老狐狸也没有太多好感，但金蜜镝……对他下手，自己良

心都过不去。

假如霍子孟和金蜜镝出事，就凭赵飞燕和定陶王这对孤儿寡母，面对群雄蜂

起的局面只能一筹莫展。至于董宣和宁成，他们成为朝廷柱石的路还很长，眼下

还都缺乏足够的威望和经验。

「那样只会 天下大。」程宗扬望着暮色中的洛都，隔了一会儿道：「能不

能设法消耗霍子孟的实力？让他以后即使掌权，权势也不会太大。」

「如果赵氏有吕雉的手腕，折衷也未尝不可。可惜……」

秦桧没有再说下去，但话中的意思已经显露无遗，以赵飞燕的名望和能力，

根本不是霍子孟的对手。霍子孟甚至都不用出手，只要他活着，霍氏的门生故吏

就能把赵飞燕架空。

程宗扬正想着假如除掉霍子孟，该如何善后……他忽然间一怔，自己什么时

候也变成这样的了？事还没有成功，就想着扯队友的后腿，一肚子见不得光

的谋诡计。

程宗扬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这种缺德事，还是别为好，一切都看赵飞燕

的命吧。说不定她运气好，这边定陶王登基，那边老霍就马上风了呢？不过说到

赵飞燕的命……红颜薄命这词基本上就是给她量身定做的。

的，这件事上自己已经尽力了，总不能把赵飞燕养起来吧？自己又不是

皇帝，养得起吗？

「这件事到此为止。我同意你保存实力，但绝不能对朋友背后下手。」程宗

扬怕秦桧尴尬，玩笑道：「你在北宫留那么久，就在琢磨这些鬼点子呢？」

「不是。属下是撞见一件怪事，才刻意多留了一会儿。」秦桧道：「刘建身

边有晴州商会和龙宸的。」

「他们本来就是一伙的吧？很奇怪吗？」

「刘建一方原本是以剑玉姬为主，但眼下的局面，很像是晴州商会与刘建联

手，把剑玉姬一方排挤出去。」

程宗扬想起莫名死掉的苍鹭，「你是说剑玉姬被了？」

「有可能。」秦桧道：「依我看，那个成光很可能已经 背叛巫宗。」

程宗扬怔了半晌，忽然间大笑起来。

「主公为何发笑？」

「我是笑剑玉姬。那贱还说把成光送给我。结果呢？就算是她们心培养

的御姬，也不会甘心被当成 玩物。这不，剑玉姬就被成光反咬了一？没有

是傻子，成光有机会当上皇后，母仪天下，嘛还要受别的挟持？所以说，任

何时候都不能把别当成没脑子的工具。」

「还有一事，」秦桧道：「那些兽蛮也投了刘建一方。」

程宗扬笑声戛然而止。如果说刘建、晴州商会、龙宸合谋抛开剑玉姬，兽蛮

改投刘建就不对了。它们明明是吕巨君引来的，和刘建水火不容。凭自己跟金

兀术、豹子和青面兽相处的经验，那些兽蛮可没有什么花花心思，基本上都

是张开嘴就能看到眼儿的直肠子，见风使舵这种事它们可不会。除非它们与

刘建背后的早有联络……

程宗扬忽然道：「陶五呢？」

「他遇见晴州商会的自己，已经回去了。」

程宗扬心如麻，难道陶弘敏骗了自己，在永安宫内真是晴州商会与龙宸先

动的手，以至于打了剑玉姬的全盘计划？

以陶氏在晴州商会的地位，晴州商会背地里有什么谋划，陶弘敏不可能不知

。

「赵墨轩呢？」

程宗扬想起赵墨轩数次暗示，晴州商会不可信任。眼前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

子，连一贯坑队友毫不手软的剑玉姬都被他们给坑了。

程宗扬想起自己遇见剑玉姬时，那贱一脸风轻云淡的样子，私下里恐怕牙

都咬碎了吧。

「赵先生与程郑一道筹措物资，并无异样。」

「难道是晴州商会搞的鬼？」程宗扬越想越，眉不由紧皱起来。剑玉姬

的手段自己可是领教过的，连剑玉姬都吃了苦，晴州商会得有多厉害？

「晴州商会即便有些想，主公也不必过于忧虑。」秦桧道：「只要刘建败

北，任他们千般诡计，也只能竹篮打水。」

程宗扬豁然开朗，晴州商会把宝全押在刘建身上，只要这把输了，就一切玩

完。到时他们想改押赵飞燕，得先问问自己的程氏商会答不答应。

「所以这时候更不能扯金车骑的后腿。把长伯和刘诏都叫上，务必保证掉

刘建。还有，」程宗扬叮嘱道：「无论如何，保护好定陶王。」

正如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