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面对的是难以根除的悍匪，钱大在上任之初也是做了要一举剿灭悍匪的决心的，而彼时机缘巧合之下，他们救了一个曾经的悍匪。

所求不外乎钱、权与色。那个被砍断了四肢，惨不忍睹的悍匪是因为色。因为一个与昔的悍匪兄弟为敌，结果自然是寡不敌众，下场极惨。

不过悍匪大意的是那个悍匪还没有死，没有死绝，落到如此下场自然要报复。他自己不过只剩一气了，但却可以假他之手。

譬如当时新官上任的钱大。这位曾经匪寨中赫赫有名的物对昔的悍匪兄弟自然最是了解。

而后，就是他们百般求证与试探，确认此所言无误之后，请朝廷增兵，而后将山西路环山的悍匪几乎屠尽。

匪首也被当场擒获而后死于刀下。

彼时他们意气风发，以为将一举解决困扰山西路多年的顽疾，只是……

“匪首已经死了，不过总也有漏网之鱼。”秦束淡淡出声了，抬眸看向眼前这个外表看起来畜无害的孩子。

这个孩子当然不可能像外表表现出的那般畜无害，她方才一直在注意自己，显然同这麻脸说话也是说给自己听的。

这些事既然被提起了，只要查，总能查到一些的，他也不介意将自己知道的说出来。

毕竟，多年看的直觉告诉他，眼前这个看起来无害的孩子比起周世林来，才是真正做决定的那个。

“是啊，匪患没有除，而且更厉害了。”麻脸点跟着应和道，“虽然没有先前出现的那般勤快了，不过一旦出现，便连根发都不会给留下……”

原先的悍匪有时也只打劫了钱财，将放了回来，又或者还会留个报信的，但那之后的悍匪打劫真是能劫的“光”。

一碰上悍匪，那就是彻底“没了”，连个尸首都看不到的。

提及此麻脸忍不住缩了缩脖子，瞟向淡淡出声的秦束道：“而且还都是晚上出来，有曾看到过，说那群悍匪蒙了面，看不清相貌，连带东西，一个不留的带走了。”

不过钱大不是个好脾气的，当场放话能剿一次就能剿第二次，定要让山西路无匪。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此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自然也没有哪个胆子大的跑到钱大身边捅这件丢面子的事。

“不过我等夜之后一般而言是不会随意出城的，怕就怕万一再碰上那些悍匪跑出来，当然，这种事很少，一般碰不上。不过碰上了，就没了。”麻脸感慨不已，“所以匪患还是没有除啊！只是因着钱大这一遭不敢明着来了。”

乔苒听罢，点了点。

这就对了，所以，钱大上任之后，匪患便没有那般猖獗了，这一点与之前三任离奇死亡的府尹有些不同。

如果是这样的话，她倒更属意前面三任都是死在原本的悍匪手中，譬如首级被取悬挂城门那个，而之后钱大遇到的悍匪应当不是与之前同一拨了，难怪与此不同。

这也是解释的通的，只是在不知消息的外来官员看起来，这前后的变化会让钱大身陷勾结匪患之嫌。

“乔大，”坐在稻上的秦束此时再次出声了，他看向乔苒，道，“你若是想从我这里打听到什么消息怕是要叫你失望了，我知道的并不多，多数时候都是钱大令下，我负责带兵执行而已。”

“除了那一次剿匪，之后山西路没有发生什么大的剿匪之事，我除了常在城中巡逻驻守，偶尔训练一下官兵之外，便没做什么事了。”秦束道，“还有，那次剿匪的漏网之鱼便是那个匪首的独子，只是他一，便是想报仇，在短短不到五天时间内再度纠集那么多马，委实很是奇怪，而且这前后两拨变化太大了。”

“所以，秦将卫官的意思是这两拨不是同一拨？”乔苒反问。

秦束点：“或许吧！我不大清楚。此事钱大应当知晓的更多，不过他并未同我等提过此事。”

“险山出悍匪有什么奇怪的？”一旁的麻脸听的既兴奋又激动，不知是不是太过高兴往后有了新的谈资以至于听了迷，脱而出，“端了一个寨子，自然又来一个寨子呗！这山在这里，悍匪就不会走，除非把山移平了，否则这个匪患是解决不了的。”

才说完，察觉到那边两个没出声，只皆齐齐看着他，麻脸的兴奋顿消，连忙捂住自己的嘴往角落里挪了挪。

这两个自己说话不避着他，怪他吗？不会因为他听到了这些想要灭吧！

这副惊慌的样子看的孩子轻笑了一声，没有训斥他，只是突地开问了他一句有些突兀的话：“那这些年你在城里可曾听过什么事？譬如闹鬼的？”

闹……闹鬼的？麻脸吓的脸色一白，她问闹鬼作甚？难道还要抓鬼不成？

要真“温柔美丽”会不怕鬼吗？瞧着这没有半点惧色坦然的样子，都快赶上那边面色凝重的秦大了。

麻脸腹诽了一番，心中一动：不过，说到闹鬼，倒还真的有，还恰恰与悍匪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