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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鸿持墨笔抄录。

面前是一本偏薄的书册。

这本书讲的是科举舞弊。

贿赂考官，找代考，更有家世显赫的权贵阶层，把榜上某除名，直接让子孙后辈冒名顶替。

方鸿笔尖微微一顿：“这种事，不好善后。”

在大乾，科举舞弊的风险，比前世的古代王朝更高。

因为……参加科举的考生，至少都是后天六层的境界。

等到了乡试，会试，普遍都是后天九层真气境。

你敢顶替，打压，偏袒某个，或者是某个郡县、州府的考生，就有家亡的风险。

正所谓断财路，如杀父母。

阻挠一个武的科考之路，就是不共戴天的仇恨。

意难平，气难消，指不定做出什么事……

主考官武道境界高超，我们考生打不过……

但你的家，子，亲属呢？

正面不敌，还有下毒药，偷袭，布置陷阱埋伏之类的手段，完全是防不胜防。

方鸿看着书里的舞弊案例：“第三个记载，郡县之院试，主考官安排儿子冒名顶替，混了个秀才功名，在县城做官，没过半个月，就被活活打死。”

“主考官其余儿尽数被杀。”

“从此绝后了。”

至于凶犯是何，稍微一查，水落石出。

主考官没有做好善后，没有把那个榜上除名的考生灭。

那忍无可忍，报仇雪恨，远走他乡。

……

方鸿看向下一篇舞弊案：“主考官评判不公，被学子打。”

忍辱负重，卧薪尝胆，毕竟是少数。

超凡脱俗，快意恩仇，乃是武们的主流风格。

……

“永盛年间，乡试武试，擂台裁判暗中出手偏帮，一时不慎露，两位考生大怒，合力将其重伤，扔下乡试擂台。”

方鸿不禁怔了怔。

这就尴尬了……估计是没有提前商量好。

……

【叮！】

【见多识广，灵提高！】

斩妖系统浮现提示，方鸿也翻到了最后一页。

书册末尾，画着几枚印章。

唰唰两笔，勾勒图案，描摹出大致样子。

不过。

方鸿有些疑惑。

此书，记载了大乾开国以来，十几个广为流传的科举舞弊。

“只有开篇那个，是朝野震动，世惊骇的大案。”

“其余事例，与之相比，就像是小打小闹。”

方鸿翻回开的第一页，扫了眼。

上京会试主考官收取贿赂一百两银子……曾任镇邪司司主……官居一品的高！

这真的离谱。

权倾朝野的大官就因为受贿一百两银子而下狱杀？

须知。

大乾王朝的老臣。

绝不是手无缚之力的文老朽。

“先天巅峰的境界？”

“恐怕不止。”

方鸿合上了书册，心一跳：“大乾的镇邪司，斩妖司，内侍司，里面有着不少的先天高，司主更是官居一品的大佬……这水真，必有隐，而且又是五百年前的元昌帝在位期间。”

近以来，抄录书籍，他收获良多。

方鸿隐隐意识到元昌年间似乎发生了很多事，有一种改天换地，朝代更替的意思。

灵气长城。

涨。

黄鸟衔山。

大事件频频发生。

而且。

根据这些天抄录的书籍——元昌帝继位之前，大乾的较少。

郡县之地，最多万户家。

皇都州府，民众百万，就算相当繁华了。

……

过了一会儿。

方鸿随手把书册递给芃儿，只见她拍着一马平川的胸脯：“飞云书院没留你？那位内气境大，怎么说话不算数，许了个例院，成为武，考取功名的前程，又不守诺言。”

她抿着嘴，替方鸿打抱不平。

像这种画完前景，一脚踢开，不给兑现的境遇……换成谁，都难过。

值此之际。

众都盯着方鸿。

场面一时间变得古怪，寂静，宛若暗流涌动。

“其实。”

方鸿看了看芃儿，察觉到四面八方的各异目光：“唉，书院是朝廷创办，门槛之高，要求之多，考核之严格，超出了我的想象。”

那可是……太简单，有手就行。

方鸿实话实说：指尖碰触玉椎，什么都不用做。

但落在众耳里，理解的不是同一个意思，就有丫鬟娇笑道：“我早说了嘛，抄书还想翻身立命，那是做梦呢！”

“书院学子，是郡县的上，将来有望做官的物。”

“没有一丁点可能。”

“中看不中用……机会摆在眼前也把握不住。”

“呵呵，少讲两句吧。穷苦想要成为书院学子，都是话本的故事，谁当真就是傻子。”

丫鬟们接耳，丝毫不掩盖言语之间的揶揄。

黄鸠登门，点名找方鸿之时，一个个震撼不已，心生后悔，自忖错过了攀上高枝的契机。

如今彻底忘记了此前的悔意，懊恼。

与此同时。

长桌侧边。

胡子拉碴中年拍桌而起，甩了甩笔尖墨汁，捧腹大笑：“快哉！抄书本是低贱卑微的营生，你方鸿，不例外，老老实实坐在这抄书等死，别想那些没用的……瞧你天天穿得那么净，换洗布衣，打扮整齐，有何用处，还不是一场空！”

我们都蓬垢面。

凭什么你衣着整齐啊，不沾灰尘？

闻言，方鸿眼睛亮了，丫鬟们还是委婉，够不上【平心静气】的标准，但是这差不多：“眼红了，就这？”

胡子拉碴中年撇了撇嘴：“我懒得多说。”

方鸿试着引怪：“别啊，继续。”

“够了。”

张大田把那按回座位，有些奇怪地看了看方鸿，似困惑，似不解，有些想不通的问道：“你的灵，不满足书院为之开恩例的要求？”

旁边，披散发老婆婆，抬起遍布皱纹的脸庞，张了张嘴，声音嘶哑，一次开说话：“大伙们，听我讲一句……这事儿啊，不值得讥讽挖苦，难不成方鸿小子跟你们有仇？方小子一抄写三册书，就问在座的各位，谁能做得到？是，错失良机，没有被书院瞧上，但你们就敢认定，方小子没有翻身机会吗，郡县武馆那么多，再来个武道强者赏识他，得到资助，练武有成，未必不能。”

“咳咳。”

“各位继续做事吧……做呐，给自己留点余地。”

老婆婆弯腰驼背，衰老不堪，颤颤巍巍地坐了回去。

她吐个字，都很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