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立大功的机会，田无镜直接给了自己，这是对自己的护和扶持，道理，郑伯爷懂。

但成年的孩子对自己父母打着“为你好”的旗帜还有逆反心理呢，何况郑伯爷这么大的一个将军？

正如梁程给出的方略和田无镜的方略不同一样，

大家出发点不同，自身需求不同，方向，其实也不相同。

打仗，可以死，但死得回到雪海关后，家家缟素，很开心么？

虽说这一仗，系到雪海关后的生存，但这只是这场仗中的一战，李富胜也能打的，靖南王麾下的靖南军嫡系，其实也是能打的。

“伯爷，宅心仁厚。”苟莫离说道。

这话，不是作假。

有一说一，在苟莫离看来，眼前这位，确实称得上一句心狠手辣，但在对待自己方面，他是真的仁慈。

“军令都已经下来了，这会儿再计较这个，也没什么意义，我心里不舒服是我自己的事，喊你来，也是有事要和你说。”

苟莫离笑了，心细如他，哪能瞧不出郑伯爷的想法，当下直接道：

“伯爷放心，野部，愿为前驱。”

“呵。”郑伯爷笑了一声，等后续。

“这次冲央山寨，伯爷所带兵马，不宜过多，太多的话，一来行动不便，二来龙身子太粗了，不是锁也是锁了，得最好悬在那个临界点。

让对面楚觉得吃下去，又担心崩了全部牙，只能眼睁睁地被靖南王所率燕军兑子在那儿，看着伯爷您施为。

最好的局面，大概就是让楚觉得，伯爷的兵马，比央山寨守军也不是多很多，让楚，有信心可以守住。”

苟莫离顿了顿继续道：

“所以，伯爷这次出兵，出一万就足矣。”

郑伯爷眯了眯眼，继续听着。

“至于伯爷担心的伤亡，伯爷大可放心，死的事儿，我野部来死就行了。

桑虎麾下有一千可用野勇士，皆为锐，再从野仆那里，择选出两千来，是那种家眷也都为仆的，让你有所顾忌。

冲寨时，

三千野骑士在前，抱以死志开路。

管他楚军寨再坚固，管他楚军阵再妙，三千死骑，就是用血之躯砸，也能砸开一个缺来。

那时，伯爷率本部铁骑顺着这缺一冲，了这寨子，易如反掌。”

“三千死骑？”

郑伯爷心动了。

正因为郑伯爷上过很多次战场，才明白，任何一支军队，在突然遭遇重大创伤后就很难有不溃的。

军队的锐高低，很大程度取决于其所能承受的伤亡比例。

三年前的乾国边军，那是一触即溃；

郑伯爷不认为三年后有所准备的楚军会那般不堪，但毕竟也不是铁打的。

若是前有三千野骑士不顾一切地扛下所有，砸开军寨，砸楚的军阵，生下来的仗，无疑就好打多了。

“伯爷放心，属下我别的本事没有，但忽悠野去送死的本事，当世雪原，无可超越属下。

另外，

不是属下有其他心思，而是真的，伯爷给属下解绑的时间太多了，否则，就可以不是三千，而是五千，六千，七千，八千了。

甚至，伯爷一声令下，本部可以不动，属下一领野兵马上前，就算拼得十不存一，就算是用牙咬，也能替伯爷将那央山寨给啃下来。”

想当初，

野王就是靠着这个本事，

让一盘散沙的野，先是硬刚了司徒家，再在望江边，打赢了燕军一次。

其实，就是被靖南王击败的那一次，野王麾下的野大军，在气势上和勇气上，也没输，在冲锋时，各路部族勇士，其实都是抱着死志的。

冷兵器时代，勇气所能激发出的战斗力，绝对不低。

但奈何他碰上的是勇气和气势上不逊于他的大燕两大野战军锐，且战场素质和能力更是远超他麾下拼凑起来的各部野大军，最后在靖南王庖丁解牛的方式之下，大军崩溃。

“值么？”

郑伯爷忽然开问道。

那些野仆兵，郑伯爷不心疼，同时，他也知道，野王不心疼。

但郑伯爷更清楚，那些能被其再度武装和组织起来的“死骑”，野王肯定是心疼的。

野王曾说过，雪原上最有理想最有抱负的一代野，已经被他葬送了，现在的雪原上，全是些目光短浅之辈。

但怎么说呢，事无绝对，雪原那么大，他还是能继续拾掇起遗珠的。

郑伯爷不相信野王已经完全归附于他，成为了一个彻彻尾的带路党。

那样子的话，野王，就不是野王了。

“伯爷，心疼，还是有些心疼的，但，值得。”

说着，

野王笑了笑，

道；

“属下曾和伯爷麾下那位蛮族大将金术可，聊过，那一次，北先生也在。

属下知道，最开始，蛮族在伯爷您眼里，也是不流的。”

郑伯爷不置可否。

“嘛，总有个亲疏远近，这是之常，为上者，更需要有亲疏远近的意识，给予自己亲近的好处，优待，否则就没会支持你。

属下现在要做的，就是用野的命，去换伯爷您这里的一个认可。”

“认可？”

“属下相信，付出足够多后，总能让伯爷，将我们野，也当作自己的。”

“这个，本伯可不敢保证。”

“但伯爷您却是这般做的，伯爷兵马之中，燕极少，晋蛮极多，文喜欢喊个有教无类，但在属下看来，伯爷您，才是真正的将有教无类用在了实处。”

“我麾下燕少，是什么原因，你应该清楚。”

“那只是因，因是一个点，果也是一个点，但因和果之间，却有很长很长的一条线，这是佛门秃驴喜欢讲的话。”

“你，下去准备吧。”

“属下，谢伯爷。”

野王没下去，

而是开道：

“伯爷，还有一件事。”

“说。”

“这次冲阵，万众瞩目，以野作先锋冲寨，在其他将领眼里，这是神来之笔，他们只会佩服伯爷您善于驱使犬马；

但，

有一，估计是瞒不住的，伯爷您最好，可以提前打一声招呼。”

“我知道了。”

“那，属下告退。”

说了告退，但苟莫离却没下去。

郑凡看着他，

他也在看着郑凡，

少顷，

苟莫离指了指身后，

道：

“属下，要去野中间去了？”

“去啊。”

“属下，真的要去了？”

“你不想去？”

“不，不，只是，幸福来得太突然，属下忽然觉得，有些不真实。”

“那就不去了。”

“别别别，属下知错，属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