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气还是和以往一样,但并不是为了抱怨。
伸手,摸着儿子的后脑勺,示意向外走去。
郑霖嘴角习惯
地抽了抽,可到底没有拂老爹的面子,跟着老爹走到帅帐外,又向北行进了一段路,这儿,位于帅帐区域和军寨区域的中间。
此时,已经有上千被从附近抓来的乾地民夫正拿着锄
等家伙事,刚刚结束了挖掘劳作。
刘大虎这时也走了过来,禀报道:
“王爷,安排妥当了。”
“变化大么?”郑凡问道。
刘大虎则道:“重新确定位置,花费了一点功夫,现在已经挖到了。”
“嗯。”
王爷点点
,走到前方的一个搭建起来的小高台上,郑霖跟在其身后。
高台上,有一处供桌,上面还摆着香烛以及其他贡品。
郑霖看见自己的亲娘,亲自端来了一些茶点,进行供桌上的丰富。
随即,
郑凡走到供桌后
,站定。
郑霖看见自己娘亲站到父亲身侧,他也就走了过来,站到了另一侧。
可自己的娘亲却微微侧腰,看向了他,
伸手向前一指,
道:
“跪那儿去。”
“……”郑霖。
虽然很意外,虽然很疑惑,虽然很不理解,但奈何郑霖对自己的母亲一向发自内心的孝顺与遵从;
所以,世子殿下还是走到供桌前面,也就是高台的边缘处,跪了下来。
下方,刘大虎下令,原先在边上的乾
民夫被驱赶了出去,锦衣亲卫列队而
,站在那处已经被挖了很
的大坑旁边。
刘大虎将自己的佩刀卸下,
喊道:
“卸刀!”
“喏!”
所有锦衣亲卫将佩刀丢在了地上。
紧接着,
刘大虎蹲下来,其他锦衣亲卫或蹲或跪在地上,用双手,开始往外扒拉泥土。
随即,
不断有锦衣亲卫将挖出来的身份牌位送到了高台前,也就是世子殿下的面前。
不一会儿,
在郑霖面前身份牌就已经成堆,而那边,还在不断的有身份牌挖出。
世子自然知道这是什么,燕军传统,战场上不便收尸就收身份牌,标注阵亡以供抚恤凭据。
下意识地,
郑霖回
看了一下身后,
发现此时站在供桌后
的自家亲爹,脸上是一种难以描述的肃穆神
,这种神
,他还很少见到。
哪怕是之前在静海城被乾军围困时,他爹还能有闲
逸致喂金鱼呢。
高台上,
世子行着跪礼,
王妃亲手上香;
还记得那一夜,
自己坐在椅子上,看着一个个燕地儿郎将自己的身份牌丢
面前的坑中,最后集体跪下,高呼:
“为王爷赴死!”
王爷打过很多场仗,他其实早就习惯了在战场上为了全局的胜利而接受必要牺牲的准备。
甚至曾在乾军攻打静海城时,坐在城内阁楼上还与阿铭说:觉得自己已经有些麻木了。
但这里不一样,
这里埋葬的……
,不一样。
严格意义上来说,他们是战死的,又不是战死的;
他们是单纯地……为自己而死。
已经脱离了所谓国与国征战的范畴,
不是为了军功,不是为了攻城略地,不是为了什么荣华富贵,
倒像是江湖帮派讲义气两肋
刀的风格,
为自己的大哥,
杀出一条血路。
郑凡从不否认,自己是一个很双标的
,毕竟,见惯了生生死死,很难不去看淡,不去看轻;
可唯独这里,
他一直没能放得下。
这些年来,梦里更是常常梦到他们,梦到他们一声声高呼“为王爷赴死”。
这里的“王爷”,不是王爵的代称,而是指的是郑凡这个
。
因为王爵的地位,光环,以及能够带给他们的赏赐,在将死之
眼里,又有什么意义?
王爷开
喊道:
“儿子,你刚不是问我,为何要带你来这里,而不是去上京么?”
郑霖侧过身,看向自己的父亲。
王爷笑道:
“你爹我啊,这次来,本就是特意接他们的。
然后,
顺带着,
灭一下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