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

“你为什么没死呢。”

沈千河的声音突然变得很低，他拿出了自己打开的那本书册，翻开，上面记录了一个个的名字，有唐申，有于谦，有朱祁钰，有大大小小的官员，甚至还有他自己的名字。

可现在，他偏偏就把吴雨的名字也圈了起来，脸上充满了不解和疑惑。

“不应该啊，你不应该活着的。苍穹门上上下下七个，除了周 潜龙，都该死。甚至就算是周 潜龙，他也活不了多久。你知道皇帝最凶残最冷血的时候是什么吗？”沈千河问。

吴雨思索了一下，表略略僵硬，“登基。”

“是的，登基，还有…………退位。”

沈千河笑了，笑得渗又苦涩：“九龙夺嫡，一龙登天，八龙坠海。而龙生九子，九子再夺，就是一个解不开的循环。”

“英宗刚刚夺回了位置，他的格很不好。可他的太子朱见，却温柔得不像是个储君。在这样的况下，他这老龙不可能会留着隐患和威胁，你也好，苍穹门也罢，乃至于谦，我，周 潜龙，甚至是四大家族七大行宗，他一个都不会留下。”

说到这里，沈千河已经放下了笔，道：“所以我真的很好奇，你为什么没有死。”

吴雨的表变得很彩，他知道答案，却不知道该怎么告诉沈千河这个答案，说自己是英宗的私生子？母亲何若雪是一个怀上龙嗣的？按长幼，按年纪，自己比朱见更适合当皇帝？

不…………

正如曹吉祥说的，如果他这么做，那是自己再给自己找不痛快。

朱祁镇不会杀了他，可为了颜面，保不齐会将他囚禁起来，就像他对付自己的弟弟朱祁钰一样。

所以吴雨才会觉得很难回答。

他不回答，沈千河却抢先开了，道：“因为你是他的儿子对吗？”

吴雨赫然抬，右掌拍在了剑鞘上，那双眼睛在黑暗的光线中聚拢，收缩，成了骇的两根竖芒，散发出一渐成熟起来的威压。

“蛟螭啊…………除了青龙的血脉…………谁有资格当这个蛟螭？可惜了…………太可惜了…………可惜你母亲当年心高气傲，不肯跟着皇帝当个妃子，而现在…………她就算撅着给朱祁镇，也换不回你的太子位了！哈哈哈哈！”

咔！

吴雨的身子陡然从凳子上飘了过去，暗室里划出了一道芒，整个平移了五六米的距离，从这边的落座，换成了那边的收剑鞘。

一根红线在沈千河的脖颈处泛开，渗出了鲜血。

他捂住了自己脖子，笑声嘶哑衰弱了下去，脑袋噗通一声向后滚落，被吴雨抓住了发拎起，而出来的红血正好洒在了那本摊开的书册上，将沈千河自己的名字全部淹没。

“我本来不想杀你的，这算不算是你自己逆了自己的命。”

吴雨说，拎着沈千河的颅一脚踢开了大门。

外界，乌云已经散开，院落里的一棵老乌木树上，林迟的尸体被司明月用黑纸伞贯穿了胸膛钉死在了上。

她抬了抬，看到了沈千河的脑袋，拿出了一块黑布，靠近了吴雨说：“包起来吧。”

吴雨摇了摇，笑了一声，目光望向了顺天府北侧尽的皇宫大殿，道：“我偏要拎着这颗一路过去，看看他会是个什么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