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中,莘迩正在与两个官员谈话,忽见傅乔进来,止住话
,笑道:“傅尚书来了?”
那两个官员,傅乔都认识,俱是刚从地方提拔上来的,一个来自建康郡,是莘迩任建康太守时的故吏麴经,现在黄门省任职;一个来自敦煌郡,其家乃为寓士,也在黄门省任职。
黄门省是主君的侍从机构,麴经两
大概是代表左氏、令狐乐,来向莘迩转述左氏对某项政务或某项打算推行的新政的意见的,新官上任三把火,何况一个新制?三省六部制施行以来,虽因时
尚短,莘迩目前尚没有推出大的新政,但已经有几个重大的新政处在将近讨论成熟的状态,即将推出了。左氏临朝数年,对国家的军政大事,已从一窍不通,渐渐成长到了时有个
的见解,对於这些将要推行的诸项新政,她有不太理解或有独到看法的,在此时刻,自少不了或召莘迩
宫问询,或派黄门省的官员来与莘迩商讨。对此,傅乔是知道的。
傅乔强自按下急切的心
,说道:“明公在忙么?那明公先忙,我等下再来。”说着,向起身行礼的麴经和那个敦煌籍的官员回了个礼,就要退出堂外去。
莘迩说道:“就军府之设,太后有个疑问,我已回答过了。他两
马上就走,你不必出去了。”
麴经与那敦煌籍的官员揖礼告辞。
傅乔站在门边,等麴经两
出去,尽管心急,还是捺住
子,目送他俩走远后,这才快步到了堂上,凑到莘迩的案边,目注莘迩,手握成拳,嘴唇抖,改明公之尊称,而为幼著之亲近,问道:“幼著,我昨晚是不是、是不是……,应承乞大力了什么?”
莘迩怔了下,笑道:“有没有应承,你自己都不记得了?”
“我昨晚酒多了!喝醉了!”
“老傅啊,唐胡联姻这事儿,你是清楚的,此乃景桓数
前的提议。景桓的此议,我认为是不错的。咱们定西唐胡杂居,鲜卑、羌、匈
、杂胡等各种、各部的胡
众多,胡
的风俗、语言与咱们唐
不同,咱们就算再以仁义治之,说白了,彼此间总还有隔阂存在。想那且渠元光,我待他家何等仁义?他终是叛我而去!为解决此个难题,联姻确是个办法。
“唯是高门阀族,你亦是清楚的,别说胡
了,就是同为唐
士族,他们也是绝不与二流士族结亲的,这个时候,就需要像你这样的我定西名士,勇於担当,出来给士流们做个表率了!”
傅乔越听,脸色越是苍白,语声颤抖,说道:“幼著,这些我都知道,你不要再说了。你只告诉我,我昨晚是不是?”
莘迩说道:“何止是你啊!我,昨晚不也答应了勃野,不
就将会纳他的一个妹妹么?”
莘迩没有直接回答傅乔的问话,可也等若是回答他了。
傅乔惨然说道:“幼著,勃野的妹妹,能与乞大力的妻妹相类么?我虽未见过勃野之妹,然勃野英俊倜傥,料其妹定也长相不俗,乞大力之妻,幼著,你我可都是见过的啊!其姐如此,其妹……,幼著,我,我,我昨晚真的是喝醉了!幼著,我能收回昨晚的话么?”
莘迩为难地说道:“老傅,昨晚席上,你答应大力之时,士道、异真、千里、景桓等
都在,勃野也在,当着这么多
,你许下的承诺,如何能够收回?且收回不难,一句话的事儿,可万一因此叫大力以为你是嫌他妻妹丑而出尔反尔,不免会伤了他与他妻、妻妹的自尊,事
传出,说不得联姻之策还没大举推行,就先被各部胡
说咱们以貌取
,来个适得其反!”
却是在几天前,针对莘迩希望唐胡一家,化胡为唐的长远政治目标,黄荣提出了联姻之策,乞大力的妻妹正好新寡,他就动了心思,想趁此东风,给他妻妹觅个唐士为夫,结果他相中的数
都婉拒了他,他遂於昨晚莘迩设的私宴上,向诸
把这番苦恼吐露了出来,傅乔那时喝醉了,毕竟他与乞大力是老相识了,两
相识於猪野泽畔,且也算是傅乔的患难之
,他热血冲
,义气冲云霄,乃竟自告奋勇,拍着胸脯承诺乞大力,说他愿纳乞大力的妻妹进家。
喝多了,说话的话,办过的事,第二天酒醒通常会忘掉,是昨晚跟着傅乔赴宴的一个傅家
仆,今天在傅乔醒后,把这件事告诉了他。
傅乔闻言之下,登时大惊失色,由是慌慌忙忙地跑来找莘迩,确定此事的真假。
乞大力的妻子不但黑胖,而且最让傅乔难忘的是,其唇上还长着浓浓的黑须,就如男子的胡须一般。其姐如此,诚如傅乔所言,其妹可想而知。
傅乔退后几步,跌坐侧边的榻上,说道:“幼著,这事没得改了么?”
莘迩摇了摇
,说道:“只怕改不了了。”看傅乔失魂落魄的样子,安慰他说道,“老傅,大力的妻妹你没见过,我是见过的,身形、身形……,身形圆润,是宜子之像。你把她纳
门后,没准儿能再给你生个大胖小子!多子多
,多大的福分,你又何必如此懊恼?”
傅乔喃喃说道:“我现有一子一
,已然足矣。多子多
?我年纪大了,身体吃不消啊!”
莘迩笑道:“老傅,大力在谷
市中开了个商铺,专售
苁蓉。”
傅乔哭笑不得,说道:“幼著!”
堂外一
进来,莘迩、傅乔看去,见是中台兵部司的兵部郎唐艾。
“明公,张韶送来了军报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