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小子哎，不要不要，不要家大老远弄回来专门为你服务呢？」

「那咋办，我给她送过去？」

前段时间蒋婶到过家里一次，说是买鱼，但大晌午的，父亲当然不在家。于

是她对我说：「林林没事儿上家里玩啊。」搞不好为什么，我并没有去。大刚听

说被劳教了，起码得在二里河筛一年沙。骂起来很厉害，这真进去了，她

又替惋惜起来，说蒋婶一个拉扯孩子多可怜。真让不知说点什么好。

老赵家住七楼。我掂着俩箔子，打楼梯慢慢往上爬。其实出了门我就有点后

悔，这两层四级楼道整整走了三分钟。在楼道，我又踌躇了好一阵。正打算迎

而上，一阵男急促的喘息打门里倾泻而来，炽热而散，却又隆隆隆的，像

有火车驶过，又仿佛一袭巨大的风正在成形。说不好为什么，我立马一个激灵，

僵立在原地。

很快，哼哧哼哧声中，似乎弹簧也在跟着叫。顺理成章地，我粘贴到了门边，

就听到了的轻哼，粗重的吸气声，桌子的吱咛声，模糊而亲切。

「春英啊。」

「老严！」一阵「嗯嗯嗯」后叫了一声。

「春英啊。」男恐怕是了魔怔：「你是不知道啊。」

「掰废话！要弄赶紧的！」

啪啪两声，紧接着是很大的一声「啪」。

「我厉害不厉害，啊？真骚，这湿得。我就喜欢……你身上这骚味儿。」

他这声音忽高忽低，抑扬顿挫，吐词准，语速极快：「你是不知道啊。」

没说话，而是夸张的喘气声。急促，粗重。

我忍不住吸了吸鼻子。

「爽不爽？」男喘着气。

只是喘。

「水真多，里真滑，」男略停一顿，「还是春英好。」

「凤兰不好？」春英的声音，她这个声音我说不好，像是总算喘匀了气。

「春英好。」男又说。

「凤兰大，子也大。」春英说。

「你是不知道啊。」

「扮相也好，腰还细。」

「没你骚。」男连说了三两声，边说边喘。

「搞我。」也喘，边喘边哼边说：「搞我的骚。」

风大概持续了多久我说不好，十个钟，二十个钟，谁知道呢。后来节奏越

来越快，男吼了一声大骚，就喘成了一牛。好一阵没有任何动静。「邪了

门了，」男长叹一气后，还在喘，「我还行吧。」男接着说，我搞不

懂他这话说给谁听。

退回楼道，又不知过了多久，我犹豫着要不要离开，老赵家门突然响了，

然后就开了，接着蒋婶露了个出来，披散发。神使鬼差地，我立马缩回了身

子。再抬眼瞥过去时，一个男走了出来，白背心西装裤皮凉鞋，裤腿挽着，肚

子鼓着，发湿着，脸——白白净净，戳着几抹胡茬，透着岁月也无从腐蚀的

英气。此太过熟悉，以至于轰隆一声响，我几乎忘了呼吸。顷刻间他便朝楼道

走来，大步流星。下意识地，我飞快蹿到了门后。

此刻阳光明亮，父亲的发散着海飞丝的味道，而我整个，都在瑟瑟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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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凤棠喊我过去，于是我就过去。她尖叫着说「快快，再补一刀」，于是我

就补了一刀。「还没死，再给它一下！」我亲姨往大门闪了闪，声音都有点发

抖。但我并没有「再给它一下」，因为后者弹弹腿，终究没能站起来。血从气管

里涌出，和着爪的张合吹起一个巨大的泡泡。有点神奇。

很快，噗地一声，泡泡了。这让我的心禁不住跳了一下。我看看手上的血

和菜刀，感觉有点残忍，甚至想起了死去的陆永平。

「死了吧？吓死个！」张凤棠拧着柳眉，却一副笑逐颜开的神。她边走

边冲院子里喊：「看你们做个席，让我们客杀，三儿回来得管他要神损失

费！吓死个！」张凤棠穿了条黑色包皮裙，红色的尖细高跟把水泥地面踩

得噔噔响。「林林回来呗，」蹲下去洗手时，她抬冲我笑笑：「留给你小舅收

拾。」不好意思，就这么一瞥，一抹隐隐的黑色打丝大腿的顶端肆溢而出。

我迅速扭过脸，把周遭绿荫下的碎阳光挨个捡了一通。再次触到死时，

一条挂在树杈上的黑丝袜突然就在脑海里飘扬起来——背景是一片蓝天，清澈透

明，与今天的并无不同。我看看手上的黑铁菜刀，搓了搓已在悄然凝固的血。

省亲这天，半道母亲给普及一些理论知识，这个是离合器，那个是纵杆之

类的，从与油门刹车的纠缠不清中转过来，她放下东西就走了。母亲说今天实

在是忙，有个会不说，还得往工地上跑一趟，「晌午饭能不能赶上都不好说」。

小舅给送餐，这十点半了也不见回来。好在毕竟是开饭店的，食材多多少

少也准备得差不离，弄个一两桌没啥问题。就是这只乌得现杀，小舅妈让我喊

父亲过来，张凤棠自告奋勇，说她来，「不就杀只嘛」。结果如你所见，接连

搞了几刀，这厮才乖乖地去见了马克思。对此，小舅妈说我姨逞能，我姨说哪是

她，明明是逞能。于是大家都笑了，在红彤彤的美蕉丛中显得很欢乐。「大

家」也没别，就我、小舅妈和张凤棠。姥爷找下棋去了，小表妹刚刚还缠着

我摘无花果，这会儿也没了影儿。至于陆宏峰，应该在堂屋看电视，这不，二师

兄又在叫猴哥了。也不知着了什么魔，一上午小舅妈没少拿陈瑶开我玩笑。张凤

棠在一旁不忘煽风点火，什么「我们可都见了好几次，全都是林林主动领过来的」，

让百难辩，恨不得一撞死。

「别光说林林，」小舅妈给我递来一方毛巾后转向张凤棠：「敏敏咋样啦？

啥时候办事儿呢？」

「啥时候？」张凤棠把择好的蒜薹放到洗菜盆里，看看小舅妈，又顺带着瞟

我一眼：「也不知道你们急个啥，她这刚分到文化局，咋也得先稳下来不是？」

「已经到平阳上班啦？」小舅妈拉条板凳挨着我亲姨坐下。

「嗯，有个两星期了，这死闺说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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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不听，在家多好。」张凤棠边笑边撇

嘴，也不知是如意还是不如意。

「年轻啊，咱们还是少管，你也管不了不是？冰箱里有饮料。」小舅妈冲

我甩甩：「这敏敏啊，也好久没见喽。」

「过一阵儿就能回来，她这新手要学的也多。」

「这次啊，敏敏可算有盼了。」小舅妈眨眨眼。

「可不，这死丫，」张凤棠仰起脸，手中的蒜薹摇摆尾：「也是时来运

转，折腾来折腾去，一下子成了省城！」她那颗黑痣在绽开的红唇边跳跃着，

显得分外惹眼。

我也没有更好的选择，「那得恭喜。」几乎是硬挤出一个笑脸，我冲进了厨

房。

拿罐啤酒出来时，张凤棠还在说：「不过啊，这也是敏敏顶事儿，咱有这个

能力，有这个文凭，你说咱敏敏这样的，说实话，去哪儿不行？她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