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颂你呢？”

黑衣少年敛了敛神色，“我参加高考。”

那明明是他的低落期，月考排名出来的时候，已经比高二开学那一次倒退了两百名。

提起栗颂这个名字，原先高一还被叫高个子学习很好的那个男生变成了众中不说话的转班生。

“栗颂肯定考得上，我相信你。”是她一贯明媚的笑颜，白色裙边随脚步一起消失在教室门边，却染上一丝绯色在少年的梦境，害他慌搓洗床单。

运动会如期举行，郁婉宁不负众望地是跳远第一名，少在八百米跑上飞跃的身影，每一步都踏在栗颂心，她跳起的弧线，落地的身形，冲刺后急促的呼吸，每一拍都撞进栗颂脑海。

到了万众期待的三千米跑，他不记得那年参赛的是谁，不记得第一名的成绩，唯独记得她那样肆意热的加油助威。

热闹的场被禁了声，栗颂满眼是她在围栏探出身去挥舞的加油旗帜，中声声不断的助力词句，以及七班选手最后一圈快要坚持不住时她冲下跑道带着他一起跑的身影，以及第一位冲到重点线她雀跃的身形。

从那一起，一强烈激的渴望在栗颂心中萌芽，他要她为他而欢呼呐喊，要她在群注目下声声念着他的名字，要她不顾一切冲出位置与他一齐奔跑，要她在终点线拉着他的臂膀举起他的手，在众目环视下高喊“栗颂是最的，我喜欢栗颂！”……

闹铃按时响起，栗颂按下控制键制止了本要自动拉起的窗帘。

身旁柔软的床铺浅浅凹陷，郁婉宁的黑色长发在枕上铺散，他吻了吻她静谧的睡颜，胸腔一片柔软。

等到郁婉宁走出主卧，家里已经安安静静得收拾妥当。餐桌上放着一份尚有余温的白粥小菜，还有她最的小段油条。

前几天的记忆片段从她脑海中浮现，吵闹的郁家，被迫搞砸的丧宴，私奔一样的出逃，迷幻的旅馆一夜……

她再一次自私地将栗颂拉进她这如死潭混水一样的生活中，想起那个被她崩溃撒泼着拒绝的钻戒，几乎是痛欲裂。

郁

婉宁拿起汤匙一点点用掉面前的早饭，怎么连饭食都还是如此符合她的心意，那时在彼她的宿舍里，她告诉栗颂说她喜欢白粥加一点香油，分量不要太多，就像此刻面前的小碗。

耸了耸肩缓解后背肩胛的疼痛，郁婉宁收起碗碟放洗碗机。

从不受控制的状态中渐渐恢复的感觉并不好受，她看着那个歇斯底里的自己无差别攻击，甚至狠狠伤害自己着也着自己的，却永远只能做一个事后道歉的旁观者。

歉疚和苦涩如同忘了关的龙，溢满了整个心池。

窗外飘起了细雨，给屋瓦树叶全都蒙上一层水色底带，她钝感的辨识力慢慢恢复。

楼房是褐色带棕的，树叶是翠绿偏黄的，作台是米白橱柜是灰色，栗颂是暮雨蓝，只有郁婉宁是轻飘飘、透明的。

她吸一气，竭力将脑中混沌的想法驱逐。多年任的纠缠，或许该在这一次做个了结。由她提起，他来下判决。

就在此时她的手机屏幕亮起来，栗颂的讯息，“起床了吗？桌上有早饭。（心）”

“已经吃过了，油条很好吃。”

“你喜欢就好，下班后我去接你，尝尝一家新开的泰国菜怎么样？”

“好啊，听你安排。（眯眼笑）”

“一言为定，你。”

在看到那两个字的瞬间，屏幕上打字的指尖微微停住，过了一会儿，郁婉宁才回过去，“也你。”

第16章 意外再临

秋雨缠绵，一下起来就是细细密密地压在城市上空，丝丝涟涟之间叫没有喘息的空间。

美术馆藏身在闹市区小路的转角，绿油油的爬山虎将租界的老房子盖了个严严实实，低调的门牌从外表看并不容易第一秒抓眼球。

“郁小姐早。”新招聘来的小姑娘慧子朝着郁婉宁打招呼，郁婉宁杜绝馆内工作员以职位相称的现象，大家各自有昵称或代号。

郁婉宁向她点一笑，“麻烦你帮我叫hrn上来，谢谢。”

远离焦躁走出抑郁的有效方法是什么？是立即停止互诉想，让自己有事做，忙起来。郁婉宁比任何都知道要如何自救。

带来了美术馆新一期合作展的意向名录，两仔仔细细讨论了每一项的可行与难点，其中英国画家nny的新作最吸引她的目光。

他写实派的风格和静瑜柔软的笔触在某方面上异曲同工。

讨论一时难以

有个结果，转眼天色变暗，郁婉宁想起某说要来接她下班，打开手机想要发个消息给他，但手指在输框敲了几下，最终没有发出去。

看她唇角带笑，揶揄一句，“好事将近欸？” 郁婉宁轻咳一声，恢复神态，拿着包，步态轻盈地下楼去了。

正值有争执声传来，慧子见郁婉宁来了，面露难色地朝她眨眨眼，“郁小姐，他们一定要见您。”

郁婉宁方才在楼梯上就看见了门外停了辆挂粤港澳三牌的黑色迈赫，在松汇，豪车不算罕见，但停在美术馆正门的霸道做法让她很难有好感。

两个黑衣寸的男挡住她的去路，“郁婉宁小姐，请跟我们上车，有要见你。”

这风格并不像郁家，郁婉宁警惕起来，“抱歉，我有约了，麻烦改联系。”对方却不依不饶，车上下来第三个同样打扮的，应该是司机，他打开车门，另外两轻松将她架进车里，她的挣扎显得非常无力。

慧子在后面惊叫一声，“喂！你们什么！郁小姐……”然而车快到她来不及反应就已经转弯驶出了小路。

一上车，郁婉宁就感觉到两手空空，左边的黑衣将她的包放在副驾驶，“这个我们先帮您保管。”她坐在后座中间，一举一动都受到牵制，脑海在飞快运转这又是谁在兴师动众。

那三个车牌号被她默背出来，粤的6677刺痛了她的神经。

车在一处旧洋房前停下，两个黑衣请她下车，郁婉宁甩开他们，“我自己可以走路。”

洋房外表已经有了年代感，内里却是崭新的现代感装修，雨停的院子里泛起青香气。

八九年未见，吴士还像当年般光彩艳丽，在她面前，总是有一种从上到下的灰败感从郁婉宁心底升起，但这次她挺足了步子朝她走去。

“坐吧。”她没什么表。

“不必。”

吴士也不客气，“听说你又和那个穷小子混在一起？怎么还是像当年一样没出息。”她坐着，却很有一种居高临下的意味。

当一盆冷水浇下来，郁婉宁被呛到失语，吴士显然关注着她如今的举动，又怎会不知栗颂亦非往境况？

从前的百般挖苦讽刺重回心间，如果不是她，她和栗颂也不会……

“所以你今天又是来传授什么大道理？”

吴士喝了茶，眼睛直直看向她，“你错了，我只是来提醒你不要做飞火扑蛾。”

郁婉宁冷着脸，“

你又好到哪里去？”当年扔下她一走了之，害她在郁家孤立无援之际又添一道血痕。

多年的冷热难测，郁婉宁一面庆幸从此摆脱影，一面又真实地担忧起她是否心愿得偿，毕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