闪过，她可以做点什么。作为队长夫，她虽然不能像朱楠一样冲进火场，但她可以为这些辛苦了一夜的消防员们做点什么力所能及的事。他们刚从火场出来，肯定又累又饿。买些热腾腾的宵夜送过去，让他们暖暖身子，填饱肚子，也算是她这个队长家属的一点心意，也能让他们知道，有在关心他们。

她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已经快凌晨一点了。很多店可能都关门了，但总有些夜市或者小摊还在营业。她决定立刻行动。

方晴走到卧室，快速地从衣柜里拿出了一身运动装，她迅速换上，动作利落。她的发还有些湿湿的，简单地用毛巾擦了几下，也没顾得上吹，就任由它贴敷在脸颊上。她没化妆，素面朝天，却显得眼神清澈而坚定。虽然跟晚上吃饭时穿连衣裙的样子判若两，但她觉得这样感觉更加亲切一下。于是她拎起放在桌上的车钥匙，又拿了一个大购物袋，里面放了几瓶矿泉水和一些纸巾走出了家门。

夜里的马路上车辆稀少，空气中带着一独有的凉意。方晴握着方向盘，眼睛盯着前方的路，脑子里却在盘算着去哪儿买宵夜。一般的烧烤摊或者炸店应该还在营业。她想到了小区附近那个常去的夜市，

那里应该有各种各样的选择。

她驱车来到夜市。虽然已是夜，但夜市里依然灯火通明，声鼎沸。各种食物的香气混合在一起，扑面而来。方晴将车停好，提着两个那个空空的购物袋，快步走进夜市。

她径直走向一家生意很好的炸物摊位。摊位上方挂着巨大的招牌，写着各种炸串、炸、炸鱿鱼等字样。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炸物香味，滋滋作响的声音不绝于耳。她看到招牌上的炸块，金黄酥脆，看起来就很诱。她想，消防员们出了力，应该喜欢这种香脆的食物。

“老板，来十份块！再来五份这个炸的排！”方晴站在摊位前，冲着忙碌的老板喊道。她的声音带着点急切，生怕来不及。

“美，我家的这一份可不少！你要这么多啊？能吃完吗？”老板是个中年男，带着油腻的围裙，闻言愣了一下，抬看了看方晴，脸上带着疑惑。

“不是我一个吃，给消防队的战士们送去的，他们刚灭完火。”方晴解释道，脸上带着点自豪。

“哟！给消防员送啊！那感好！这些我都给你一起炸了！”老板一听，立刻来了神，手上的动作更快了，把摆出来的半成品块全都撕掉了保鲜膜。

在等待的过程中，方晴又在旁边的凉茶摊买了十几瓶大瓶的凉茶，又买了些烤串和凉面，塞进自己的购物袋里。她付完钱，拎着沉甸甸的袋子回到炸物摊位前。

老板用十几个纸盒将炸好的炸排分装好，再用几个大塑料袋装好，递给了方晴。那一袋袋的食物，拎在手里沉甸甸的，散发着诱的香气和热气。

“谢谢老板！”方晴付完钱，双手拎着两大袋宵夜，感觉手臂都快被坠断了。她吸一气，忍着手臂的酸痛，艰难地朝停车的地方走去。

将宵夜放在车的后座，方晴发动汽车，朝着消防队的方向驶去。夜了，消防队门依然亮着灯。院子里停放着几辆消防车，其中一辆看起来刚从火场回来，车身上还残留着水迹和灰尘。

方晴将车停在门，熄了火，吸一气，推开车门下车。她从后座拎起那两大袋宵夜，沉甸甸的，几乎要压弯她的腰。她咬着牙，迈着有些艰难的步子，朝消防队的大门走去。

“找谁？…嫂子啊！”大门虚掩着，方晴轻轻推开，走了进去。这时一个年轻一脸青春痘的消防员看到方晴后，立即大喊了一声。

“嗯……”被喊住的方晴还是明显的吓了一跳，但看回看到这个看门的小战士后，笑着朝对她点

了点，便示意手里的食物让他接过去。

“他们刚出警回来，都在车库里面呢，我带你去…”这个小战士一看到两个大袋子装满了热气腾腾的食品后，两眼冒着金光，一脸笑呵呵的连忙接过方晴手中的夜宵。

院子里很安静，只有几盏路灯亮着，投下清冷的白色光芒。她穿过院子，朝办公楼的方向走去。空气中弥漫着一淡淡的烟味，还有一些湿漉漉的味道，混合着消防器材特有的橡胶味，闻起来有些肃穆。

她来到车库的侧门，推开门，走了进去。里面比外面暖和一些，但同样很安静。值班室的门开着，里面亮着灯。方晴正要开打招呼，却被里面的景象惊住了。

里面几个消防员正东倒西歪地坐着，有的靠在椅子上打盹，有的低着擦拭着盔，还有的正在脱下湿漉漉的消防服。他们的脸上都沾满了黑灰和油污，像是刚从煤矿里出来一样。发湿漉漉地贴在额，眼神里带着明显的疲惫和困倦。地上堆放着一些还没来得及收拾的装备，空气中弥漫着一浓重的烟火味和汗臭味。

方晴站在门，身后的小战士拎着两大袋宵夜，突然出现的她和这个脏、疲惫的环境格格不。她脸上的笑容凝固了，正要说出的“辛苦了，给大家买点宵夜”也卡在了喉咙里。

屋子里的消防员们听到动静，纷纷抬起，目光齐刷刷地看向门的方晴。他们的眼睛带着点疲惫的血丝，脸上满是油污，眼神中透露出惊讶和不解。他们显然没想到这么晚了，会有来，更没想到来的是他们的队长夫。

一瞬间，值班室里鸦雀无声，只有远处传来几声轻微的咳嗽声。几个消防员互相换了一个眼神，那眼神里带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还有一丝微妙的紧张感。

他们的目光从方晴略显局促的脸上扫过，又落在她手里拎着的那两大袋宵夜上。然后，他们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脸上露出了一个极为相似的表。那种表既是惊讶，又像是在拼凑某个画面，眼神中闪过一丝恍然大悟。

方晴站在门，被他们这突如其来的、带着探究的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她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只觉得气氛突然变得很奇怪。她看着他们满脸油污、疲惫不堪的样子，心里涌起一心疼，但他们那种带着审视的眼神，又让她心里咯噔一下。

然后，其中一个方晴认识的消防员，名叫张晶，是队里的另一名负责。脸上黑乎乎的，只露出两只明亮的眼睛，他不自觉地看了看方晴，又看了看旁边的战友，然后似乎突然

想到了什么，张了张嘴，虽然没发出声音，但他的眼神分明在说“朱队没跟着回来…”

另一个坐在角落里擦盔的老兵，也是认出是朱队的妻子，一刹那手中的动作也顿住了，他抬起，浑浊的眼睛仔细打量着方晴，眼中也闪过一丝尴尬。仿佛在印证脑海里的某个影像。紧接着，他微微侧过，压低声音对旁边的战友说了句什么，虽然方晴听不清，但能看到他的嘴形，似乎提到了“队长”和“”。

方晴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他们的眼神，他们的反应，那种瞬间的了然，让她心里升起一不好的预感。

她站在门，感觉像被定格在原地。那些满脸油污的消防员们，他们的目光在她身上织，带着探究、困惑和某种难以言说的了然。他们那略显诧异的表，瞬间与她心底最的怀疑串联在一起，形成一个可怕的猜想。他们看见了什么？在火场，在那个她以为朱楠只是在英勇救火的地方，他们到底看到了什么？而她带着宵夜来，却似乎无意中闯了某个她不该知道的秘密……

朱楠的身体像散了架一样，每块骨都在叫嚣着疲惫。一个小时前，他将武佳合送到了她家楼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