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球缓缓退去，表面仍闪着那种带着善意微笑错觉的光波，仿佛刚刚施加的那些让怀疑生的治愈只是一次简单的例行公事。

无恒全身垂挂在半空中，四肢早已无力，只能被灵绳拖着晃动。

他的皮肤虽无任何伤痕，但那种从骨髓处传出的酸麻刺痛感，却让他每次微微吸气都像被刀片划过。

“哈啊……哈啊……”

（马的……怎么……比上次还痛……）

（而且……为什么每次那白色雷球的治愈……感觉像是——）

他打了个冷颤，不敢继续想下去。

他当然不知道，那白色雷球的治愈根本不是单纯的疗伤，而是用法则之力强制把他体内层杂质抽离的痛苦提炼作业。

这些杂质，是普通修炼者花数年也未必能察觉的微尘般的身体负担。

而红色雷球则早早完成了它的部分，它打的不是表皮肌，而是灌注法则进骨骼与肌腱层，强化无恒整体的“身韧”。

两者一打、一治愈，宛如锻铁与淬火，一点一滴地将他打造成这个世界从未存在过的异种体质。

——而这一切，没有知道。

不论是无恒自己，还是这个世界的所有修炼者，没有知道雷球的来历，也没有能解释它们所用的“法则”究竟是什么。

这些只存在无恒神世界中的三颗雷球，从未被任何修炼记载所提及。

而无恒，只能用自己的身体去体会——去“被打”后理解什么叫做进步。

他艰难地低看着自己，筋骨间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轻盈与内劲，虽然全身痛得要命，但他清楚感觉到：

自己，变强了。

【炼体境·净骨境 → 中期】

他松了气，身体在雷球的束缚中缓缓落回地面，整个瘫趴在那片虚空构成的“地板”上，像是一块刚从锅里捞出来的卤——抖、热、又带点绝望。

“……这到底是什么修炼方式啦……”

“不过，嗯……效果确实满猛的……”

“但……接下来……”

他抬瞄了一眼远处正若隐若现的红色雷球。

无恒想像出了【红色雷球】说：

“怎样？想再来一？”

无恒：

“……先不要吧，我现在连站起来都快不行了。”

他翻了个身，望着虚空上的某处不知名星点，嘴角勾起微妙的弧度。

“再打下去……怕是要连梦话都在喊‘好痛不要再打了’了……”

雷球空间依旧安静，没有时间、没有重力，只有雷光在虚空中缓慢流转。

无恒瘫躺在地面，像一块刚从卤锅捞出来、被扯过筋又洒了盐的卤，全身泛着发热的痛与酸。

但即使如此，他还是费力

地用手撑起自己，站直身体。

不，是“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他低看着自己的双手，感觉里面多了什么，又像什么都没有。

（……我到底来嘛的啊？）

这时，他忽然记起一开始进来的初衷：

“……我其实是想来……问有没有什么功法可以练啦……”

说到这里，他突然觉得自己荒谬至极。

这三颗雷球，是什么？

没有知道。也没有能碰。

自己只不过是一个连幻都不能吸收的社会边角废，竟然还胆敢开“索求功法”？

“……啊哈哈……我是不是有点太超过了呢？”

他苦笑了一声，脸上明明还带着刚刚的红肿与血迹，却仿佛嘲讽自己的样子。

哎呀超过就超过啦～小弟就是不要脸。……

无恒跪了下来。

他用像滩卤一样发软的身体，艰难地跪直、挺背、低，对着那悬在空中的三颗雷球。

他双手合于额前，额抵地，一个字一个字地低声说道：

“……感谢三位雷球的……细心教导……无恒身为凡、废，能有今的身体……能站在这里……已经是上天垂怜……”

“若能再多一份运气……哪怕是最简陋的拳法、最不起眼的呼吸诀……让我能……”

他话还没说完，还在努力想着该怎么拍马拍得虔诚又自然时——

“啾——啪！！！”

一道纯粹到极致的黑色雷光瞬间击中他的脑门。

无恒毫无防备，直接被这一记打得脸撞向地面，额砸在虚空地面，鼻血当场出！

“喔啊啊啊啊啊！！！”

他整个像被拍扁的狗一样趴在地上，鼻流血、眼神发直。

（……什么啊……我、我又没说完……）

但下一秒，他的眼神凝住了。

——脑中出现了一本书。

准确来说，是一卷拳法稿。

封面烂烂，用早已褪色的碎皮与旧布条简单捆绑，扉页上的字体更是模糊快看不清，连气息都像是一阵风就能吹散。

《碎鸣·逐息拳》

他愣住了，然后整个僵了三秒。

“……这什么东西？”

“等等……这是……给我的？功法？”

他连忙翻看几页，虽然残，但内文里的

力学结构、身体节奏、攻击点位与崩击气脉等描述清晰异常，还夹杂着一些连他都看不懂的特殊符号与震线图。

他脑中仿佛多了一道门，一边感觉到这拳法的“土味”，一边却忍不住内心冒出一个声音：

——这一招，能杀。

他抬看向三颗雷球，黑雷球依旧静静悬浮，仿佛刚刚什么也没做。红雷球在闪烁，像在笑，白雷球则稳稳地旋转，竟然像是在压抑什么波动。

（……你们，是认真的？）

（你们真的……给我这东西？）

无恒鼻子还在流血，但他笑了，笑得像个刚发现新玩具的小孩。

“好啊……那我来学学看。”

他坐正身体，捧着脑中的残卷，在这片虚空里，开始了属于他的第一部功法修炼。

一门——只有废物才能修，但将来能打穿高墙的拳法。

无恒跪在地上，鼻血滴滴落下，脸还贴着地板，脑袋里那本烂得像是被老鼠啃过的拳法残卷，正一页一页地显现在他意识处。

他还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只觉得自己刚刚虔诚诚恳、字正腔圆的感谢话还没说完，脸就被黑色雷球一发黑光砸进地里。

（……所以是我说错话了吗？我太贪心了？这三颗雷球生气了？）

他流着鼻血，眼神还惊魂未定地偷偷往雷球那边看。

——红色雷球在闪烁，表面电光忽明忽暗，节奏像是在抖动偷笑。

——白色雷球也在缓慢转圈，廓起伏得不太稳定，仿佛在抑制失控的波动震幅。

这两颗雷球，无恒觉得好像在……笑？

（不……不可能，这两颗东西根本没绪吧……）

他一边脑补，一边还保持着跪姿，正准备再道歉时，脑中那本拳法残卷忽然自动翻动起来，仿佛在催促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