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

陈维新眉一皱，就松了手。他当然不会因为一句话就伤了她，只不过让她摔落在了沙发上。

姜晓惠觉得现在的自己很不理智。被那个丫传染了？

她坐在沙发上仰看他，“陈总，抱歉。您去睡觉吧。”即使已经一副衰样，姜晓惠还是不放弃摆她该有的架子。

“你觉得我是呼之即来挥之即去吗？”

“您还想让我投怀送抱？”姜晓惠提高音量，“然后您再厌恶地推开我，表现出您的不可一世、高高在上？”

“刚刚是谁叫住我，紧接着又摔在我面前？”

脚掌还在隐隐作痛，姜晓惠心想，自己一路拼搏到这个位置，难道就是为了坐在这里被像乞丐一样地嫌弃吗？脑海里闪过一双锋利的眼睛，那明明是一对招风的桃花眼，却如匕首一样在她的心上。

回过神来，她直视陈维新的眼睛，这是和刚刚脑海中截然不同的一双眼，仿佛夜的海，

平静得让心悸。她不自觉地把他犀利的眼神和那对桃花眼重合起来，姜晓惠再无法忍受，开道：“陈总，我在公司最开始是部门经理，用了短短五年时间就一路升到了总经理，都是您力排众议一手提拔。如果现在您觉得我就是靠着投怀送抱走到今天，那您这几年的重用只能说明您看的眼光和用的水准真是差到极致！”

陈维新并不介意批评自己的声音，这反而让他更有兴趣想要继续听下去，因为他知道这一生最大的敌就是自己；而了解自己的弱点更有助于自己战胜“敌”。一旦胜过自己，他便所向披靡。

姜晓惠听到顶传来低沉的声音，“还有呢？”

她吸一气，“我承认，您的重视和信任让我有些飘飘然，您的美貌让我很有好感，您翩翩的风度也让我忘乎所以，加上您雷厉风行的手段让我刮目相看。但是！这不代表您就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威，也不代表您就可以任意践踏我的自尊！”

“我如何践踏你的自尊了？就因为我对你的示好无动于衷？”

果然辩不过他。

姜晓惠答不上来，只好说，“谢谢您还有耐心面对我的自作多和自以为是。晚安，我明早就会离开。”

陈维新离开客厅的时候听到背后窸窸窣窣的声音，回看了看，姜晓惠正在翘着二郎腿，手上拿着棉签努力贴近自己的脚后跟，好像在处理伤，动作很不雅观，更何况她还穿着裙子。

就在姜晓惠扭曲着身体想要看清脚后跟上的伤时，一个身影在她对面坐下，拉直了她的腿，把她的脚放在了自己的膝盖上。

“喂！”

“别叫。”陈维新观察了一下她的伤，从刚刚用过的医药箱里取出镊子，拔出了一小片玻璃碎渣，扔进了垃圾桶，然后拿棉签涂了碘伏擦在伤上，又给她贴了一片创可贴。

整个过程不到十分钟，他的动作不算温柔，她却始终没有出声。

50.是心非

姜晓惠不出声这点倒是跟盈盈一样，好像不知道疼似的。不过陈维新处理陈盈盈的伤时，动作轻柔又谨慎，这点是他对姜晓惠做不出的。

正要放下她的脚，陈维新看到姜晓惠的脚踝上也有两道伤，旁边还有血痕，看得出是新伤，不过伤上的血已经自动凝固了。刚刚他整个都只顾着陈盈盈，竟然没想到她打碎杯子的时候碎片也许也会划到姜晓惠。他替她擦掉了脚踝上的血迹，贴了几个创可贴，才又放下她的腿。

陈维新有些歉

意，毕竟事因他邀请她来这里而起。

陈盈盈最初被接来，还没有确诊的时候，也有其他见过陈盈盈发病，那些大都觉得这个孩是个疯子，有的吓得落荒而逃，有的露出嫌弃的表。这也是为什么陈维新一直把她保护的那么好的原因，甚至外界把自己说得多么不堪，他也决不允许泄露任何关于她的信息。姜晓惠是第一个，在看过盈盈发病之后，找到医药箱出来，又清理好一片狼藉的，不仅如此，而且她没有评判，也不多加追问。

陈维新想，他该试着放下自己高高在上的姿态，谢谢这个多年来一直在他的手下冲锋陷阵的员工。

“谢谢。”他说。

姜晓惠张，“陈总，我在你手下了五年。今晚，是你第一次对我说抱歉，也是你第一次这么诚恳地跟我说谢谢。”然而她知，他的抱歉，他的谢谢，却不是因为自己努力工作而得到的回报，而只是因为那个在楼上陷睡眠的孩。

“差点被你骗了，”姜晓惠摇了摇，“原来陈总这里有主了。”她指了指他胸的位置。

“小心祸从出。”陈维新警告。

姜晓惠勾了勾嘴角，“是心非的本领，我会跟您好好学习的。”

陈维新没有再说什么，起身离开了。

姜晓惠叹了气，自言自语，“真恨我自己高中的时候光顾着学习，现在的好男都被先下手为强了！”

她回到客房，拿起自己的手机，看到屏幕上显示二十多条未接来电和叁十多条短信。

解锁屏幕，发现这一切都是出自同一之手，姜晓惠没好气地回复：有事吗？

本来以为他都睡了，没想到消息刚发出去，电话就打了进来。

“你怎么不在家？”电话那传来焦虑的声音。

“我睡了。”姜晓惠的声音略显冷淡。

“我今天下班就开车来你家楼下了，灯一直没亮过，敲门也没应。”

“你也是在美国受过高等教育的，连跟踪狂这种事也做得出来？”

“我只是关心你。”对方的声音透露着疲倦。

“那好，我告诉你，我今晚睡在我上司的家里。可以了吗？”

“姜晓惠！”他咬牙切齿地喊她的全名。

“原来你还知道我姓姜。”

“我恨这个姓。”

“醒醒吧，姜瑜明。”姜晓惠一字一顿地说，“你应该庆幸，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姓，可能我理都不会

理你。”语毕，她便挂断了电话，被子拉过顶，把一切烦恼都隔断在被窝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