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事，重归了婴儿态！”

李元其一番话，让我不由骇然生惊。在场恐怕只有我知道，所谓地脉被掘，极可能是那矮胖子倪老三的好事！他挖地不止，贾府又恰位于此地西南方，不是他的又是谁的？至于王寂府亭中之气，我本就暗自奇怪，后来几次练气怎地大不如前，原来是地脉改向，元气被泄，却害了此间畏元气如毒物的将军，那也真是天降奇祸，夫复何言了。

我一时寒噤无言。只听李元其尤自感叹：“……杜将军旧事全忘，即便出关，恐怕与众位也要陌路相隔了！”

纪红书痴痴道：“他落得这般下场……真是……无论如何也教想不到。”

东府众鸦雀无声，神大是沮丧。

半晌，“京东语”方涩声道：“将军现在何处？”

李元其道：“将军与诸位缘分已尽，何苦再问？况且，此间有纠缠不休，欲对将军不利，我更不能说了。”

胡九跳脚怒叫：“杀了

那个妖！”

帝君夫置之不理，只朝李元其，眸光澄淡，道：“李道兄才了得，这番话编得可谓有鼻有眼，不过，若想就此骗过我，却也难呢！”

李元其傲然道：“傅仙子，我与尊夫是旧识，故不多为难你。现我有一偈相劝，你若不听，就莫怪我不给你留颜面了！”

帝君夫道：“哦，何妨道来听听？”

李元其抚剑吟道：“桃红柳绿菩提相，燕语莺啼般若宗；玉容仙颜娇带喘花兵月阵暗攻；百媚生春神自，三峰前采骨都融；道心独守灵台上，狂魂疑似飘九重。”

“啊！你……”

帝君夫惊退半步，面红耳赤，尖声道：“你是个魔鬼！”

应该是色鬼才对吧？我本以为李元其占一偈，定是欲以无上真言点醒帝君夫，没想到他竟然在大庭广众下以诗调戏帝君夫！对这位师尊的好友李元其师伯，我从此又多了一层仰慕了。

更教意想不到的是，帝君夫盯着李元其，李元其也盯着帝君夫，两不眨一瞬，片刻僵视后，帝君夫点恨气道：“好，很好！──我们走！”

举手一挥，领转身，就此掠出庙外去了。

也不知帝君夫是不是被气走的，李元其以一首诗却敌，还是惊呆了东府众，其中一直至见城隍庙徒众来抬走左小琼与垂髫童子，方回神过来，喝道：“且慢！”

帝君夫已出庙外，东华三贤兀自痴迷呆笑，尚未清醒，庙中东华派与城隍庙众以那屈牙山护法将为首，他道：“怎么？辕门兽，有何指教？莫非还想留下我们不成？”

那“辕门兽”冷冷道：“男娃抬走，童留下！”

东府众俱是不解，吴七郎道：“六哥，何必多事？”

“辕门兽”道：“童要走也行！不过那她中了我毒掌，须得以我本门解药调理救治，若走了，有何三长两短，我可不管！”

那屈牙山护法将甚有决断，当即点：“那便有劳费心了！”

率领众，离庙而去，似知巨虎与左小琼两不相离，便连巨虎也丢下不管了。

东华派去后，庙厅顿觉空阔。此时已过丑时，秋夜雨过，更觉凉寒，蝙蝠黑衣掩怀，呵欠道：“雀使，无架可打，我便要去睡了！”

小狂蜂不知何时拐进庙中的，骂道：“蝙蝠你这夜行畜生，也会泛困么？”

东府众尤为杜将军神伤，听到两叫，俱是怒目瞪来。

小狂蜂退缩半步，兀自嘴硬：“看什么？举丧也得让说话么，又不是我先开的。”

秃鹰一言不发，拎起小狂蜂耳朵，丢过一旁。小狂蜂大骂。

纪红书似乎对小狂蜂早就懒得理会与管教了，向李元其道：“大师兄……你此番出关，有何打算？杨居与我俱是外派之职，可以借故推脱，睁只眼儿闭只眼儿，但那山君，这些年功力突飞猛进，手下十虎如今长大，其势颇雄，山君一向与你不睦，又已接掌总教执法一职，负有不可推卸之责，只怕他不会让你轻易逃过呢！”

李元其却似浑不在意，只道：“教尊他老家身子可好？”

纪红书道：“教尊已隐逸山林，如今是三师叔总领教务。”

李元其黯然道：“上告教尊他老家，元其自幼受他教养，却不忠不孝，实是有负恩。十五年前那事，我夙夜难忘，总不能丢开，便在地底也是如此，元其生执拗，那也无法可想了。待我了却心事，自会向他老家作个代……”

中说着，李元其身剑微仰，音尤在耳，身影如一道灰光，飒然远去了。

纪红书望着他去影，注目良久，怔怔无语。

胡九抱怨道：“溜得恁快！大哥究竟在哪，也不指明去向！”

“京东语”哑声道：“杜将军既返婴儿态，一时还是未便滋扰为宜，李道兄也是一片好心么。唉，故已乘黄鹤去，此地还余事两桩，雀使，你来得正好，大公子的事，尚有别，我们还须参详参详。”

纪红书道：“很好，你们慢慢商议罢，我们可要先走了！”

使了个眼色与秃鹰等，几里挟着我，便欲离去。

吴七郎脸色微变，道：“雀使！你装什么糊涂，你们真武教诸位尽管自去，大公子还请留下说话！”

纪红书也沉脸道：“我受娘娘之托，将大公子带来，可不是听你们说话的！──秃鹰，愣着嘛？还不快去！”

吴七郎伸臂一拦，道：“且慢！雀使，此乃我东府家事，你们真武教还是莫要手为好！”

纪红书冷笑道：“东府好大的气派！莫非娘娘如今算不得是东府的了？娘娘的代你们也不用听了？”

吴七郎恨声道：“你们真武教归你们真武教！娘娘是娘娘！大小姐虽选贵妃，向来也尊重我等旧，东府事务，从未曾驳回过我们！你左一声娘娘，右一声娘娘，难道想以势压么？”

“京东语”摆手道：“莫吵，莫吵！有话好说，

雀使，你受娘娘指派，依例向须娘娘回告，这是常理，我等岂会相难？我们别无他意，只等宋恣兄弟一会儿赶来，与大公子见过，大伙便一道前往叩见娘娘，如何？”

纪红书依旧冷冷道：“宋恣是谁，我不认识！我为何要等他！”

胡九怒道：“从来子最难缠！还多说什么？一并拿下！哼，宋三哥还治过你的骚病呢！”

纪红书冷眉一竖，寒声道：“臭矮子！你胡说什么？”

蝙蝠神大振：“好呀，有架可打了！胡九儿郎，快快前来，让爷爷赏你几掌！”

只听一声怒吼，胡九向前一扑，蝙蝠离众迎上，两缠斗在一块。一个短小悍，势如猛虎，一个黑衣飘飘，阳怪气，恰好斗了个旗鼓相当。

“京东语”叫道：“路畔相争无好汉，鸭同床一嘴毛，两位都住手！”

激斗中的两充耳不闻。胡九皱着鼻子，顶着蝙蝠一身腐臭与之近体相斗，偏偏蝙蝠滑溜得很，两襟黑衣忽扇忽扇，半边身子忽然在左，忽然在右，时而里在衣内，时而闪在衣外，不与胡九硬碰，一旦瞅准机会，两爪却毫不客气，指抓胡九身子，裂衣之声簌簌而响，不过一会儿，胡九衣裳褴褛，虽未真个受伤，看上去却狼狈得紧，纵然也打着了蝙蝠两拳，依然挽不会面子。

正在这时，庙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