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木箱中，一

节亮闪闪的丝绸已从缝隙里滑了出来。

「呵，值钱不值钱，我们看过了才算。」

「别翻……别翻哪……」那商跌跌撞撞走下来，高大的身躯几乎把楼梯

塞住了。

「给老子闭嘴，要是再不老实，先把你给剁了！」他中骂骂咧咧，但嘴角

已经压不住笑意。

说着，那甲士便去揭木箱的盖子。

「哎，怎么就动起手了，别动手，别动手哇！」

当那商喊出第三个「动手」时，船舱中几十个大木箱的盖子几乎被同时揭

开，几十个壮汉从几十个木箱中站起身来，每手中各持一根矛，从四周照着

甲胄缝隙之处便刺。这袭击可谓始料未及，十来个甲士根本来不及反应，回想

逃时，楼梯却早被那高大商堵得严严实实。转瞬之间，十来个甲士皆被搠死在

船舱里。

而岸上留守的二，听见船舱里此起彼伏的惨叫，心知不好，转身就逃，但

还没来得及迈出几步，就已被龙纪如杀猪一般、从背后一刀一个扎穿了脖子。

「哎呀，真是有惊无险哪！」那商擦了擦上的汗，脱去身上的宽大长袍，

显出一身在阳光下闪闪发亮的锁子甲。

不多时，十来个船工已换上死者身上的甲胄，从船上一个接一个走下来，站

到龙纪身边。那「商」在甲板上清点了一遍数，点了点，冲着龙纪笑道：

「小兄弟，这几个就给你了。此行务必小心，莫要让无辜之为此丧命啊！」

「是，王将军。」龙纪冲那行了个礼。

不一会，船舱中的其他也纷纷走了上来。这群则身着布衣，身备短刀、

弩箭。其中一捧来一把金刀，王将军轻轻接过，发令道：「你们跟我来，待天

色再黑一些，便依照计划从侧面摸过去。脚步都给我放轻些，谁惊动了敌，我

这刀就要砍在谁的上，记住了么？」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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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

「……他来了吗？嗯，很好。」龙综听完哨兵的报告，只是轻轻点了点。

龙综觉得，在这种时刻，他应该感到十分紧张——这或许就是他最后的时刻、

他迎来自己生最终结局的时刻。但事实上，他的心中竟然平静得反常，连一丝

起伏都没有，就像曾经在山巅上，和师傅、师弟一起看着夕阳西下一般波澜不惊。

夏瑾依然不肯吃饭。她的眼神｀l｀t｀xs｀fb.c｀o｀m甚至已经比龙综还要死气沉沉。

「师妹，你的朋友已经把我要找的带到了。」

「……还是找到他了吗……不要伤害他，直接杀了我便是。」

龙综没有理会她的要求，只是将她轻轻拽起。

「事已至此，我已不想再牵连无关的。待这场决斗结束后，无论我是死是

活，都会放你离开。」

金色的落微光穿过黄昏的树林，照在树枝的积雪上，闪着白银的光泽。四

周一片死寂。龙综的营寨就立在树林中央，几个疲惫的老兵倚靠在围墙上，冷风

吹得他们身上的锁子甲咧咧作响。

龙纪被身后的甲士拥至营门前。他抬

看向围墙上的老兵，高喊道：「开门！

我把你们主子要的带来了！」

营门开了。开门的老兵用他那已经混沌的眼睛打量了一会龙纪，便道：「嗯，

进来吧。」

他将龙纪和身后用铁链铐住的斗篷引至主厅，其余甲士各自散去。

龙综和夏瑾就在那里等着他们。最惊讶的自然是夏瑾。

「马七？」当龙纪走进屋中，夏瑾不由自主地惊呼了一声。

龙纪对这声轻呼充耳不闻，仿佛根本不认得这名字。他的眼睛只是死死盯着

龙综。

夏瑾看着龙纪，又看着龙纪身旁那身披斗篷、被镣铐紧锁的。她猜到那

便是夏谦……一时之间，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该对龙纪抱有何种感，究竟是感激

他的救命之恩，还是怨恨他将自己的弟弟拖火坑。

「你来了？你身后之，应该就是杀害师傅的凶手了，对么？」

「不错。」

他没有再称他师弟，他也没有再称他师兄。二谈的语气，犹如两个最熟

悉的陌生。

龙综对屋中其余几位护卫下令道：「你们都出去吧。」

「陛下，我们还是……」

「无妨，他没那么容易杀死我的。你们听令行事。」

「……是」

他看着自己最后的亲信离开，却像是松了气。

「为他解开镣铐吧，」龙综一边说着，一边从身旁拿起两把金刀，并将其中

一把褪去金漆的递给龙纪，「我和他，各用一把，单打独斗，直到我们其中一

倒下。但愿他从夏师叔那里学的武功不会太差。」

龙综接过了褪漆金刀，并解开了那手上的镣铐，却并没有将刀递给他。

「你还在等什么？」龙综冷冷道。

「夏谦杀了师傅，因此你想要再杀死夏谦为师傅报仇，是吗？」

「这不是报仇，」龙综回答道，「我很清楚，师傅对杀死师叔之事一直耿耿

于怀，他是自愿选择了葬身于夏谦之手。我对他并没仇恨，也不配有仇恨。我此

生没能做成一件事，我看着自己不断从一个笑话变成另一个笑话。我的一生除了

遗憾以外，什么也没能剩下。而现在，我至少可以为这世上唯一在乎我的师傅，

尽完作为徒弟的最后一件义务。」

龙纪打量着眼前早已陌生的师兄。细细算来，龙综应该还不满三十，面容依

然年轻甚至俊朗。可是他的神｀l｀t｀xs｀fb.c｀o｀m已毫无生气，整个已如风中残烛。龙纪又回想

起曾经他自称天子之时，那趾高气昂、生杀予夺的模样，与如今的他俨然判若两

。他手中抓着的金刀依然闪闪发亮，但他的双眼已是黯淡无光。

显然，他现在的样子，已根本无法杀死任何。

「的确，你根本不是在寻仇——你是在寻死。你只是希望让夏谦杀了你，这

样便算是体面的解脱了，是么？」

「呵呵……」龙综只是轻笑了几声，竟没有反驳，「是又如何？莫非你希望

我好好珍惜自己的命、杀掉夏谦？」

「你要的，是杀害师傅的凶手，对么？」

「当然！」

「那么我带来的，便是你要的。」

「什么……你说什么？」龙综吃了一惊，这一次他听懂了龙纪的言外之意，

转看向龙纪身旁那披着斗篷的，「莫非他不是夏谦带来？那此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