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推开了浴室的房门。

拉贾的眼前突然一暗。他停下脚步，睁大双眼，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适应

了新的环境。房间里，褐色厚重的落地窗帘，遮住了阳光，也遮住外面的一切：

海，沙滩，棕榈，民居和对过的办公楼。宽大的软床，靠墙摆在房间正中，柔

软纯白的床罩，散发着淡淡的 温暖。床两边的墙壁上，各有一盏小小的黄色的

壁灯，暗淡的光晕，柔和而又暧昧。床尾的一角，侧坐着一个：饱满的前胸，

结实的腰肢，丰满的胯，修长的双腿。她就是老齐的妻子艾琳，拉贾曾经的同

学，现在的同事和下级。只见她含羞侧，神态平静安详，发髻已经解开，乌黑

的长发披散下来，遮住了半边脸庞，而那妙曼的身体，也只剩下最后一丝遮掩：

紫色镂空的胸罩和内裤，色透明的长筒丝袜，还有黑色的半高跟皮鞋。拉贾的

心，咚咚地跳着。他屏住呼吸，慢慢地移动着目光，沿着妙曼的曲线，把艾

琳的身体仔细审视了一遍，然后，缓缓挪开，最后，停在了床。那里，随意摆

放着一件浅蓝色的真丝衬衫，一条灰色竖纹的西服套裙，还有一副无框近视眼

镜。

拉贾的家里，也有这样一件浅蓝色的衬衫，和一条灰色的套裙，只不过都

是大号的尺码。这些年来，随着拉贾在公司里地位的上升，他的欲和趣也在

不断提高。他厌倦了印度慵懒的纱丽，也不喜欢白种过分露的背心短

裙。艾琳，这个来自中国的白领丽，成了拉贾心中美丽，端庄，成熟，感，

以及其它一切美好感觉的化身。他默默地记住艾琳的常穿着，给老婆买了同样

的职业裙装。每隔一段时间，拉贾就会勒令老婆打扮成艾琳的模样，趴在书房的

桌前，分开粗腿，高撅肥，褪下内裤，而他本，则意气风发地立在后面，一

手叉腰，一手扶，狠狠地抽，野蛮地冲撞，疯狂地吼叫。

哦，艾琳！

哦，老齐的妻子！

浴巾，无声无息地落在地上。

（三）

街对面的办公楼，三楼的大办公厅，被隔成一个个低矮的格子间。高级研究

员们每一间格子，据说比二楼的要大一些。格子间的位置很有讲究，靠窗的，

归老员工或老的红，靠走廊的，属于资历浅或不招待见的员工。格子间里

没什么摆设，一张桌面，一把椅子，一台电脑， 一个。隔断很矮，抬起，整

个大厅一览无遗，毫无任何私密。据说这叫做开放式办公，便于提高效率。

靠窗的一个方格里，端坐着一个中年男，神专注，紧盯着面前的电脑显

示屏。他就是艾琳的丈夫老齐。老齐已经过了四十，微微有些谢顶。少时的贫困，

影响了发育，使他看起来有些单薄，但也更突出了他硕大聪明的脑袋。上个周末，

老齐写了一段程序，用来批处理基因序列的数据，可以极大地提高工作效率。现

在，他正在做最后的调试。

老齐出生在淮北，自幼父母双亡，是吃嫂子的存活下来的，也是靠兄嫂和

其他穷亲戚的帮衬，才读完了初中。老齐没有辜负乡亲们的期望，初中毕业，就

考取了科大少年班，后来，又公费赴美，完成了博士学业。老齐没有按期学成归

国，而是滞留了下来，还借着国内的政治风波，在九二年拿了绿卡，也就是所谓

的血卡。老齐一直认为，这是他一生欠下的第一粧孽债，也是最大的一桩。从那

时起，老齐开始流年不利，事事坎坷。老齐的科研做得很好，导师也非常赏识他，

竭力给他写推荐信，可是，他就是找不到工作，无论是在学术界还是在工业界。

没办法，他只好一期又一期地做博士后。就这样，小齐变成了老齐，同学们看他

的眼神，也由羡慕和崇拜，变成了同和怜悯。老齐在科大有过一个朋友，是

他的学姐，安徽桐城，非常慕少年才子。老齐出国的时候，指天发誓决不辜

负学姐。世事难料，后来老齐拿了血卡，不敢轻易国，而学姐又无法出国，就

这样，他 背叛了誓言。在今天，这只是一件再小不过的事，但老齐认老理儿，把

这当作了自己的第二粧孽债。

出国后，老齐一直没有，直到遇见艾琳。艾琳是被老齐从机场接来的。

老齐是实验室里的老梆子，又有车，组里所有的从中国来的新，都是他负责接

机和安排几天的食宿。老齐对艾琳，比对其他同学更照顾一点儿，注册，租房，

选课，都是老齐领着去办的。学校在郊，比较偏僻不方便，后来艾琳晚上做实

验，也是老齐陪着，甚至脆就是老齐替她做，更不用说搭车进城买菜之类的小

事。要说老齐一点私心没有，倒也不是。从机场的第一面，老齐就觉得艾琳有点

像 一个，就是曾经喂养过他的嫂子。当然，老齐从来没有告诉过艾琳，因为他

知道，妻子肯定不认为自己和 村有什么共同之处。必须肯定地说，老齐对小师

妹没有什么非份之想，他还是有自知之明的，然而， 命运的安排，有时候会出乎

所有的意料。老齐永远不会忘记，零一年的一个春夜， 杨柳依依， 月色溶溶，

他正陪着艾琳往停车场走，姑娘忽然停下哭了起来。老齐顿时不知所措，又是询

问又是安抚，好半天，艾琳才哽咽着说出了伤心事。原来，姑娘发了许多简历，

都没有音，又想到自己年龄不小了，连个男朋友也没有，不由得难过起来。

老齐明白了，小师妹是在为自己的居留权和前程担心。他于是用了半个多小

时，现身说法，安慰艾琳，只要做了博士后，就可以延长签证，绝大多数中国

都是这么过来的，至于婚姻大事，不必着急，新产科教程已经做了修改，把高

龄初产的定义由三十二岁提高到了三十五岁。不料，小师妹哭得更厉害了，最后，

竟然扑倒在老齐的怀里。

一个月后，老齐和艾琳去市政厅扯了结婚纸。

（初为的艾琳，洁白的婚纱，鲜艳的花束，甜美的笑容。）

老齐虽然迂腐，但并不愚蠢，他当然明白小师妹是个。艾琳在国内怎么

样，老齐不清楚，但出国后这几年他还是了解的。这位师妹，心气很高，但同时

也非常现实。这些年，她约会过的男朋友不下两位数，除了黑的，白的黄的都有，

还经常跟齐师兄简明扼要汇报几句。本地白男生家境还可以，长得也不错，

有立体感，就是只想玩儿，五年内恐怕不可能结婚。上海来的商科生素质太差了，

讲了一晚上他家如何有钱，在卢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