狱。”

看着怒视着自己的锡比乌公爵和他手下瑟瑟发抖的仆，那位君王沉沉地叹了气，眼眶中满溢着泪水，下令让随从们将这些财宝运回王宫。

“我真不明白，真不明白……就在我想要全力保护自己的国家的时候，为什么还有置国家于不顾，紧咬着自己的财帛不放？我真的想不通……”

“父亲……”看着康斯坦察王眼角的泪光，萨拉公主不忍地说道，“接下来，我来帮你做这件事吧。只要您下令让内卫军暂时听我的指挥，我就可以让那些贪婪成的贵族老爷们把他们的钱财全部吐出来……”

“不，萨拉，我应该亲自去做。等有了这些资产，就可以向城内的商们购买到箭矢和武器，还可以用来嘉奖将士们……咳，咳。”

国王重重地咳嗽了一下，便紧握着手中的佩剑，颤颤巍巍地带着随从们上路了。萨拉公主握紧了拳，默默地跟了上去……

围城开始两个星期后，在连续不断的炮击下，高大的城墙也慢慢地被轰开了无数的缺。

阿塔图尔克军士兵蜂拥而上，罗契亚在康斯坦察王的率领下与侵者展开了拼死抵抗，无计可施的阿塔图尔克只能在一番血战后退出城内。在康斯坦察王的调度下，无数的士兵和平民在大炮轰击与攻城结束后像是一群工蚁蜂拥而上，用一切可用的材料——石块、砖瓦、木甚至是稻和麻绳填上一个个缺。漫天的尘土在城内飘散着，就像这个国家落幕演出前的舞台上的烟雾。

为了减缓阿塔图尔克源石重炮的攻势，康斯坦察王下令将城内仅有的几门小型火炮拉上了城墙，但是火力不足的还击几乎没有给阿塔图尔克军造成什么有效的伤害，反倒因为开火时巨大的后坐力对城墙造成了更大的坏。最终，守军在无奈之下放弃了用火炮反击的想法，阿塔图尔克得以就此肆无忌惮地炮击城墙。不过在康斯坦察王沉着若定的指挥下，罗契亚军民依旧强顶着炮火，数次重创了前来攻城的阿塔图尔克军。

夜色已，苏丹的大军暂停了攻势，康斯坦察王也回到了王宫。连负责统筹各路军马、调配物资、鼓舞士气的工作让这位君王身心俱疲，当萨拉公主找到他的时候，他正坐在房间的书桌前看着一本厚厚的皮质装书，

“父亲……您在看书吗？”

“是啊，哈哈……”慢慢地翻过一页，国王抬起，看向了自己的儿，“只要坐在书桌前阅读前的智慧，就好像白天的厮杀和疲倦就会离我远去，耳边那隆隆的炮响和金戈铁马的声音也会止歇。”

“您真的……太累了。”

看着父亲原本那一利落的短发已经凌不堪，满是皱纹的脸上和胡须上也挂满了鲜血凝成的斑块，萨拉公主忍不住掏出怀中的手帕，为自己的父亲擦拭脸上肮脏的血污。

“小萨拉……”看着这一幕，康斯坦察王脸上苦涩的笑容便愈发厚了，“成为了国王，就不会有轻松的时候了啊。”

时间进了五月。

持续不断的源石火炮轰炸与蚁附登城并没有取得成功，穆拉特苏丹又下令用工兵挖掘地道。然而守城的康斯坦察王早有防备，阿塔图尔克的地道不是被堵死，就是被放火烧穿或是直接填平。阿塔图尔克军队的尸体几乎堆到了城垛之下，久攻不下让苏丹震怒不已，甚至亲自斩杀了好几个临阵脱逃的军官，才勉强稳住军中因为疲劳而开始严重下降的士气。

然而布库雷什蒂的抵抗也已经慢慢乏力了下来。经过一个多月的血战，训练有素的部队早已伤亡惨重，康斯坦察王不得不下令让所有能走得动路的全部拿起武器才勉强维持住守城的数。城墙的缺也在炮击下越来越大，越来越大，最后不少地方连修补都被放弃了，坚固的城墙一点点地被吞噬殆尽。城内的粮食也几乎完全耗尽，普通民众与守城士兵为了争夺粮食几乎险些酿成街动，在内卫军的强力弹压下才勉强平息下来。然而他明白，布库雷什蒂已经坚持不了多久了。

“父亲，不应该放弃，我们……”

我们或许还有机会打赢这场战争——在王宫中陪伴着自己父亲的萨拉公主想要这么说，但是却被康斯坦察王轻轻地摆摆手打断了。

“萨拉，你到窗边看一看吧。不……或许已经可以听到了。”

她竖起耳朵，顿时便倾听到了来自城墙之外那苏丹的喊声。

“将士们！我知道，围城已经一个多月。我知道，你们所有的都在漫长的战斗中疲惫不堪，神涣散，但是，我要告诉你们——昔将我们的苏丹钉死在铁桩上的君的后代便在这座城市里瑟瑟发抖，他盘剥的金银藏在皇宫中，他私藏的珠宝埋在地下，他搜刮的财帛遍布街道，只要攻城墙，这些都是你们的！而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布库雷什蒂与罗契亚的毁灭，城市中所有的财富都将为你们所有，所有的男都将成为你们的仆，所有的都将随你们处置。将士们！明天，就在明天，我们将对这座已经士气低落、弹尽粮绝的城市发起总攻，而在城之后，你们可以自由在城内洗劫三十天！”

“万岁！万岁！万岁！胜利！胜利！胜利！”

阿塔图尔克士兵们纷纷举起手中的弯刀三呼万岁与胜利，此起彼伏的欢呼声中还有响亮的军号声、兵刃的碰撞声和颤动大地的脚步声。围城开始后，阿塔图尔克从未如此士气高昂过，夹带着欲望的野心伴随着声直冲云密布的天空，像极了此时浓烈的肃杀气氛。而在这一边，布库雷什蒂城内的声音则已经满是绝望与哀婉。城内一片混，大街上的民众奔走哭嚎着，到处都弥漫着城市即将陷落的恐慌。

“……首都已经没有多少可用之兵了，残存的士兵还不到战前的一半，连城墙都站不满。何况，现在他们还能不能坚持下去都是问题。”

“父亲，我们还可以找机会出城……”

“如果你认为我会就此离开布库雷什蒂，那你就错了，萨拉。”康斯坦察王认真地看向了自己的儿，“在这样的危难时刻，我又怎么能抛下布雷比斯塔家族的王冠和罗契亚的民？你听到了啊，萨拉，那个残的苏丹让他的士兵在城后劫掠三十……三十啊！有多少民众会被无残杀，有多少财富会被掠之一空？我宁可带领自己的民奋战而死，也决不投降或逃跑！”

即便如此，他也明白，自己也只不过是做着倔强的最后反抗罢了。乌萨斯和莱塔尼亚已经拒绝了求援，而与罗契亚世代友好的卡西米尔也被苏丹强大的军队吓了胆，诡异地保持了缄默，哪怕一个征战骑士都没有派出来。现在，康斯坦察王已经确信，所谓的增援也只是一厢愿的美梦，罗契亚王国已经被彻底抛弃了，它将与自己这位国王一同孤独地迎来最后的命运。

萨拉沉默地望着他的父亲，自己印象中那个独自支撑着国家的，强大的父亲。他那一贯自信而富有神采的眼神慢慢地暗淡了下来，但他的表还是那么沉稳，他的话语依旧那样沉。

“小萨拉……跟我一起到街上吧。在这个最后的时刻，王室应该与民站在一起。”

“……是。”

城外震天的喊杀声停了下来。在落的余晖下，康斯坦察王与萨拉公主慢慢地来到了王宫的门前。此时的布库雷什蒂正是仲春，宫廷的花园中满是开得茂盛的玫瑰花。康斯坦察王慢慢地蹲了下来，摘下一朵玫瑰花别在了自己的胸，又摘下另外一朵放在了自己儿的手心。

“如果王国覆灭，这些玫瑰也会枯萎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