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离长剑一翻，剑锋贴住战天豪脖颈。「我不会杀你的，你的罪刑得由官府审判。」

想到陈硕真的下场，战天豪一阵胆寒。了官府，他岂不比死更惨？

「师弟，念在同门一场，你放了我吧！我愿意解散兵马，归顺朝廷。」

「师兄，早知如此，你何必当初？」这战祸都起了，还能回吗？来不及了。

「你把我出去，你也会受牵连的。」为求活命，战天豪跪下了。「你不念自己，也想想弟妹，涉及谋反是要灭门的，我死了，大家都逃不了。」

「冰儿，」莫离侧望向骆冰儿。「我们没做的事，便受调查也不怕，你以为呢？」

她连个白眼都懒得翻，只淡淡丢出三个字。「秦王令。」想调查她，行，让李世民从坟墓里爬起来，自己审。

是啊！有那玩意，谁敢攀咬他们？更何况……

「师兄，清者自清，我认为世上是有公理的，不会冤枉无辜的。」

「你真的一点都不顾念同门之谊？」战天豪哀求的脸上闪过一抹厉色。

骆冰儿注意到了，越过众位小姐，慢慢地走向莫离。

「师兄，只要你是真心悔过，我会想办法为你求的。」莫离伸手扶起他。

「求？让我不必受凌迟之罪吗？」

莫离垂眸，面现不忍之色。

「不管怎样，我一定要死……」

「师兄——」

「那你就陪我一起死吧！」突然，战天豪不顾颈上利剑，双掌运足功力劈向莫离熊膛。

利剑划开了战天豪的脖子，鲜血如泉水般出，但他重达千钧的掌力也贴近了莫离，只要这一掌打实了，莫离非死不可。

战天豪因失血过多而灰暗的眸子，迸出最后一丝光辉。即便他要死，也要把最大的敌手一起带走。

但是战天豪偷袭快，有个的动作却比他更快，拳像刺云空的闪电，没有看到它是何时出现的，只知道眨眼间，战天豪铁塔般的身子高高地飞了出去，直撞两堵墙，去势才歇。

莫离瞠目结舌，半晌，眼角余光看见面罩寒霜的骆冰儿。他想起了邪月老的话——你这相貌啊，一看就是个劳短命鬼，幸亏遇到我徒弟，没心没肺的，你做不到的事她可以帮你，你杀不了的，她替你下手，有她在你身边，你有福了。

「冰儿。」他拉住她的手。

「嗯？」她脸上的寒冰立融，又恢复那山涧冷泉般澄澈的气质。

「谢谢你，你又救了我一次。」他说不出心的温柔是什么，如流水，涓涓款款的，不停流向她。

「应该的。」夫妻还分彼此吗？想杀他，便是妄图对她不利，自然是先下手为强。她保护他，就是保护自己。

从在太白山上拉住他的手那一刻起，他们已是一体，生同生、死同死，一生一世，永不背弃。

【尾声】

骆冰儿身穿一袭红晕彩薄衫，内着天空青的抹熊，同色长裙上绣着云纹朵朵，不仅灵秀，更显清丽。

她的秀发盘起，簪着一朵大红牡丹，花相衬，却是比花娇。

当她走出来的那一刻，莫离彻底呆掉了。

这是九天玄下凡尘吗？而她正缓缓走向他。

「莫离，你说陛下和皇后娘娘为什么召见我们？」

陈硕真余党被剿灭后，他们都做好受牵连的准备，也拿出了「秦王令」，随时可以闯禁宫，和皇帝辩个是非黑白。

但没来提问他们，甚至天马山庄地下的密室被发现后，也无来找他们相询。相反地，皇上和武后还送了大礼，要莫离官复原职，召他们宫觐见。

就连骆冰儿这一身也是武后送的，让她觉得武后好像没有们传说中的坏。或许武后是个野心勃勃的，但也是个能办事，可担大任的主儿。

莫离潇洒一笑。「武后想要拉拢我。」皇上体弱，基本已不太管事，太子威仪不足，如今朝中真正的掌舵手是武后，她当然想拉拢一批能办实事的在手中，而声名、能力俱佳的莫离便成了首选。

「你会帮她吗？」

「你觉得呢？」

「我支持你的决定。」她永远都是他最坚强的靠山。

他伸出手，将她拉怀里，低下，轻轻的一吻印上她柔软的唇，从来都清新如甘泉的唇办今染上了脂的香气，更添一抹芳郁。

「我最近一直在想，我做的是李唐的官？还是天下的官？」这种想法是不是大逆不道？但迹江湖三载，他真的看了很多间不平事，若能有个好宫来管管，这污黑的天能否晴上一回？

她搂住他的腰，整个贴着他。倘若他的肩膀生来是要扛着天下的，那么她的心就小很多，只求与他相伴、朝朝暮暮。

「不管是哪一种，你问心无愧，快乐就好。」

「冰儿……」牵着她，凝望她纯然澄净的眼，他心里有了决定——不管身前身后名，他只要尽力守护这一方美丽。「我再官场。」

「好啊！」

「这一路可能不会平坦。」

「没关系，任何障碍，我都会替你铲除。」

「这话应该是我来说才对。我会保护你，绝不教欺负你。」

「无所谓，横竖我们俩是一起的，谁护谁，一样。」

「一起吗？」

她看着两缠的十指。「一直都在一起啊！」

轻轻地相拥、一世的相携，他感动，心湖波涌着。

「是的，我们一起。」富贵、落魄、快乐、悲伤……无论何时何地，他们都会在一起。

这一刻，消失三年的铁面御史重出朝堂了，依然只知公理，不识时务，却再无敢对他不利，因为他身边多了绝世兵，完全以他为中心，千军万马难敌其锋。

骆冰儿伴着莫离一路从御史直上中书，凡三十余年，至告老，武后——其时，已称武皇——涕泣：「朝失重宝。」

然后的然后——

太白山中有在大叫：「臭小子，你不是说要带冰儿回来看我吗？到底什么时候才要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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