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寺下小僧

20/02/22

（十一）

「水光潋滟晴方好，山色空蒙雨亦奇。更多小说 ltxsba.me

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

临安，烟雨朦胧的西湖，仿佛被笼罩了一层轻纱，在这一片湖光水色之中，

接天弥漫的水汽与连绵缭绕的云雾织着，在飘浮，在升腾，湖中，荷叶铺展莲

花盛开，满目的青翠与沁香的妖娆，在这和风细雨里随波漾，承露摇摆，江南

的婉约，犹如一幅轻墨淡水的动丹青，在这一方天地，洇染而开。

湖中画舫往复声乐不息，但堤岸上，却是游渐少，此时一名少，高举双

手遮着顶细雨，一边奔跑跳跃，一边娇喊嬉笑，全然不顾他投来的怪异目光，

尽管鹅黄的衣衫已被打湿，却丝毫不影响她快乐的心。

不远处，三个影尾随其后，鬼鬼祟祟显然不怀好意，当中一位个子最高，

长相壮实的汉子擦了擦满脸的雨水，终于忍不住吐了唾沫，抱怨道：「大哥，

这野 丫是不是存心戏耍我们，咱们一路跟到现在，可是连毛都没摸到一根。」

那被唤做大哥的年长汉子皱了皱眉，转问向一旁瘦矮小的汉子道：「老三，

你怎么看？」那瘦个儿看着年青，也就二十来岁的模样，却长得贼眉鼠眼，此时

回道：「咱们现在也看出来这 丫不简单，看她穿着哪里像个寻常家的，依我看，

咱们还是莫要招惹的好。」那壮汉听罢，立时拧眉瞪眼道：「咋？这就算啦？你

早嘛去了，现在才说不？」老三小声支吾道：「我不是怕捅到马蜂窝嘛。」

「那倒未必。」老大摇道：「看她先前出手虽然阔绰，但又像是不曾见过世面

的，要是官宦家的千金哪会这么没体面。」壮汉点附和：「可不是，依我看又

是哪个旮旯里的员外郎上京找门路来啦。」老三仍有疑虑，提醒道：「看这 丫，

好像会点功夫。」壮汉嗤笑一声，不屑道：「一个小 丫，便是懂点功夫又能练

得了几年，难道会比当年那位周侠厉害？」他说到此处，甚是自得，眼见他又

要吹嘘出什么花来，老大赶紧打断他道：「你可别来，这么好的货色，那位吴

掌柜一定愿意出大价钱。」壮汉脸皮一抖，似乎对这位吴掌柜极为忌惮，吸了

气烦声道：「嘿，好不 容易碰到这么个标致的妞儿，到嘴边吃不到，真是慾死

老子了。」瘦小的老三赶忙赔起笑脸道：「二哥不是还有那位周侠解闷儿么，

待会儿回去，尽可让她好生侍候就是。」壮汉一听他话顿时鼓起两只鱼泡般的大

眼，叱骂道：「狗的侠，不知脏净的东西，比婊子还不如。」他好似想到了

什么，狠狠吐了唾沫，末了又骂道：「贱货！」老大不以为然，摇叹道：

「这位周姑娘经吴大掌柜调教，能让她出面的非富即贵，这等身价，岂是那些青

楼子能比得了的？」老三赶紧恭维道：「可不是，二哥既有吴掌柜的特许，这

等福气，小弟当真羡慕不来。」壮汉听了，这才脸色稍霁，感叹道：「知知面

不知心啊，谁能想那姓周的堂堂侠，竟会是个娃？」老三却是默然，神

色凝重道：「大哥，你说吴掌柜这伙到底是什么来路？那周瑾虽说不是什么名

门大派出身，可好歹也算小有名气，她就这么甘愿受摆布？」老大摇了摇道：

「这伙藏不露，我看吴掌柜背后也是另有高，咱们还是不要牵扯太多，不

然到时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他顿了顿，嗤笑一声，续道：「至于那姓周的为

什么甘愿做个暗娼，难道你就没发现她如今的名声，比以前大了不少吗？」壮汉

嘬了个牙花，不可思议道：「就为了这点名声，什么脸都不要啦？」老大苦笑一

声，叹气道：「到了这般田地她还能怎样，咱们这些掉脑袋的营生，不也是图

个利么。」壮汉不再说话，当初他用下三滥的手段擒得这位管闲事的时，

并不知道这是位名传两浙的侠，等经过一番，辗转卖给吴掌柜后，这才从

他中知晓，便是从那时起，兄弟三自知没了退路只得搭上对方这条大船，由

原来的偷盗改为了劫。

小雨霏霏，淅淅沥沥，不见停止，反倒越下越大。

何半仙坐在自己的搭蓬下，看着那些未曾被这雨水浇去兴致的才子佳，望

着伞下那 一抹抹动的婀娜，正试着分辨哪几位是哪家的花娘，哪几位又是哪家

的「校书」，就在此时， 一个影猛地扎将进来。生意进门，何半仙顿时来了

神，赶紧坐直身子道：「这位小娘子，是算卦还是测字？」

少正低自顾抖着衣衫，听了这话，甩了甩湿漉漉的发，这才抬起脸来。

何半仙迎面望去，只觉眼前一亮，不由暗自喝了声彩。

好一个娇俏烂漫的致 丫！

好一位明艳绝伦的亭亭少！

仿若误闯间的花妖魅，古灵怪，娇媚可，又似落凡尘的九天玄，

丰姿绰约，明艳动。

何半仙一时竟看得痴了。

「铁神断？好大的气。」少瞅了眼边上的幌子，鼓了鼓腮帮，闪着一

对点漆般的双眸，扬起嘴角嗤笑道：「尽说大话，你真个有这么厉害？」何半仙

挺了挺胸膛，笑道：「小可在这儿摆了十几年摊子，不见有来砸我招牌，想必

还是有几分准的，姑娘若是有意，这样吧，我先赠你一卦，如何？」少来了兴

致，眉开眼笑道：「好啊好啊，姑正想见识见识你的本事。」

何半仙倒也不虚，一边递纸笔过去，一边问道：「姑娘是算前程还是测姻缘？

要是想好了就出个字吧。」少拿过笔也不落坐，随手写了个字，拍手道：「那

就先算算前程。」何半仙取过来一看，凝眉摇道：「只怕姑娘的将来颇多不顺，

命途坎坷啊。」「哦，怎么个不顺？说来听听。」少依旧嬉笑言欢，浑不在意。

何半仙道：「姑娘可是江湖中？」他虽是问，神色间却是自信满满。

「咦，你怎得知道？」少这才露出一丝的惊讶，她低瞧了瞧自个儿，骤

然明白，双目一翻不屑道：「就凭我这身打扮？」何半仙摇笑道：「这天下间

习武之可不见得全都是江湖中，这江湖之却也并非全是习武之。」少

暗自点似觉有理，不禁愈发好奇，歪起脑袋追问：「那你说说，你怎么断定我

是江湖的？」何半仙指了指桌上的那个字，道：「姑娘请看，你写的这个字，

字打，谷字在底，所谓：」屋片瓦容身，山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