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见过高山大川，涛涛东流江水，怎又能甘心依旧坐于井中。”少年咬牙切齿说出这话，腹中秋湖再度腾空，折腾浑身上下经络，可少年竟然是笑出了声。

“更何况我不能没用，山上还有位很好很好的姑娘，我得帮她解去心祸患，有位很好的师父，有几位很好的师兄，不提为他们遮挡江湖风雨，起码也不能拖后腿不是？”

黑脸汉子望着少年脸上堪称狰狞狠戾的笑意，一时间却是有些看不透眼前。

分明是闲云野鹤，得过且过的疏懒，山上散淡少年，最喜偷得半闲暇，驾马游街串巷，贪睡嗜酒，可眼下所受的罪，搁在旁身上，多半已是折腾得再无心气。

但少年仍是托起空酒壶，狞笑着请汉子添酒。

一壶又一壶，一坛又一坛。

顺脖颈流淌而下，与浑身冷热加汗水融为一处，指骨血水，已淌袖。

就是这么个疏懒和善的小少年，无知晓近来吃了多少苦，更无知晓湖阁楼中经久不散的酒味里，少年承过多少回剜骨剔筋的他不可承之苦。

但少年还是笑得张扬恣肆，犹如青石路上落籽生根的一株，叫来往车碾得茎寸断，却仍是趁一夜春雨，挺腰直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