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四娘低声啜泣着，从指缝里看见云潇在无面尸体前双手合十，单膝跪地，似乎是在进行着什么古老的超度之术，有灵光像碎片一样从她脚下浮现的剑阵里涌出，飘落在尸体上。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

“没用的。”风四娘冷眼看着她，目光如一潭死水失去了所有的感，她淡定的指了指被砍成两段的尸体，发出一声轻轻的叹息，苦笑，“这个早就死了，就算你用那些中原古怪的往生术也超度不了一个魂飞魄散的，别白费功夫了，飞垣本来也就不信这一套，死了就是死了，随便找个地方烧了吧。”

云潇没有回话，继续着手里的动作，伸出右手放在无面的心脏处，唇齿轻合念着，她的掌心闪耀着至纯至净的火光，仿佛能将世间的一切污浊全部烧尽。

风四娘长久地出神，悚然动容，火光映照着双瞳熠熠生辉，却有一种茫然从心底升起——飞垣不相信转世回，死亡就是一切的终结，就算是位于顶端的帝王之死也并没有在帝都掀起太大的波澜，更不要说在异族心里死亡等同回归天地自然的信念，他们不会像一海之隔的中原那样大费周章的祭祖，多半只会在家中象征的建个祠堂纪念一下逝去的亲。

就连她的亲妹妹风瑶死后，她都没有去拜祭过，甚至连她葬在何处都不曾打听过。

真的能转世以另一种身份回到这个世界吗？如果真的如此，那个会不会还保留着前世的些许记忆？妹妹会不会也以另一种方式回来？

这是她第一次亲眼见到有在超度亡灵，那个白衣子面容沉静如水，带着让安心的淡泊宁静，清澈的灵光如璀璨的星空在她周围环绕，掌下的灵火更如黑夜里的引路明灯，仿佛真的能将她心底的恐慌和无助一点点消除。

这瞬间风四娘看的迷了眼，隐隐感觉这个子不像是世间该有的模样，不由自主的想起暗部调查里关于这个的一些东西——她是混血的灵凤族后裔，她的父母就是当年欺骗明玉长公主，偷走沉月的罪魁祸首。

她是自己外甥萧千夜的同门师妹，因为灵音族事件来到飞垣，又被萧千夜刻意隐瞒了行迹，直到不久前在才真正出现在众视野。

和她一起来的就是异族的百灵之首凤姬，是这片大陆上唯一让暗部不敢轻举妄动的。

无面的尸体在云潇掌下的灵火里一点点变得透明，然后“啪”的一声脆响直接碎成了无数细小的光，随着莫名吹来的微风不知飘向了何处。

风四娘手指握紧，忽然不敢再吱声，连呼吸都下意识的收敛，似乎是害怕自己阻拦了亡灵的往生之路，为什么会这样……她自幼就不信这些装神弄鬼的东西，又为什么会在此时此刻做出这种反常的举动？

“咳咳……”云潇却在同时捂住嘴唇，面容微微一紧，风四娘回过神来，眼神亮的可怕，盯着她嘴角一丝血痕，骤然扑过去一把拽住她的手，强硬的翻过来。

她的手心滚烫如火，掌心有鲜血，是从喉间咳出。

“他是怎么死的？”云潇不动声色的抽回手，却没有在自己的问题上多说一句话，她的眼神一瞬间狠厉起来，散发出和萧千夜一样的危险气息，压低语气严厉的问道，“如你所言，这只是一具魂飞魄散的尸体，是个受纵的行尸走，就算是昆仑的往生术，其实也只是给他一个体面的方式离开，你们到底在暗中做了什么？”

“你认识他？”风四娘奇怪的问了一句，云潇摇摇，“我并不认识他，但是看方才千夜的眼神，或许是他认识的。”

“我也不认识他。”风四娘颓然笑着，她眼眸一转，扫了一眼刚才尸体的位置，在往生术的作用下，那具惨不忍睹的尸体已经和黏稠的血浆一起化成了光，青砖地面一尘不染，仿佛片刻之前的厮杀也只是一场梦境。

风四娘低下，不敢看她清澈的眼睛，感受着她身上忍而不发的悲悯哀痛，扯了扯嘴角：“为了隐瞒这些的身份，暗部磨平了他们的脸，做成了无面，我虽然名义上是暗部的统领，但很多事我也不清楚，他们对我很警惕，说到底我不过是一柄好用的利刃，哪里有需要，高总督就命令我去哪里完成任务，你一定要从我身上打听暗部的事，那恐怕是要让你们失望了。”

“我只知道他们确实在做一些秘密实验。”风四娘压低语气，她的声音出意料的平静，似乎只是在叙述一个普通的事实，“前段时间他们曾暗中抓了不少，从试体到祭品再到药引全部都用的活，最后活下来的一批现在已经被秘密转移，这些试体是先帝的最高命令，原本应该是要送到缚王水狱用于一个机密计划，谁知道先帝突然驾崩，现在我也不知道那些东西去了哪里。”

云潇心中一紧，这个所谓的“机密计划”，一定就是上天界暗中筹划的企图毁灭飞垣的四境分离！

“你知道吗，这种无面其实只是失败品。”风四娘没有看出她的心思，撑住额，在终于吐露这么多年的隐忍之后，竟然是大大松了一气，嘴边突然露出了一丝微弱的笑意，“可笑吧，就算是失败品也必须物尽其用，榨所有的价值，我要是落在他们手上，下场只会更惨，到时候又不知道会死在什么手上，有没有像你一样的姑娘来超度我的亡魂呢？”

“最近的一次是在东冥吧，禁地边缘的一个异族村落，叫什么祖迹族的地方，他们能到空寂圣地采摘一种罕见的仙用来酿酒，而那种恰好就是无面药引的一部分。”

云潇的双手紧紧握，蹙起了眉，这件事她在司天元帅里听说过！

风四娘沉默了一会儿，脸色郁：“无面的身体会变得非常寒冷，那种仙恰好可以缓和这种冷，但是仙生长在空寂圣地处靠近禁闭之谷的地方，不仅有神守看护，甚至还有三圣灵之一的九尾白狐把守，一般无法靠近，他们命我屠灭祖迹族，将村子里囤积的仙全部转运到了东冥境内的大牢战溪山，并逮捕了族长，现在她应该也还被关在那里吧。”

“她可真的是有些本事，是个非常厉害的，如果她不是我的敌，我实在想和她好好切磋比试一下。”风四娘补充了一句，微微一笑，感叹着，“我差一点就栽在她手上，连那块令牌都被她砍成了两段，我本来想去捡回来，但是那半截掉进了祖迹族的密室里，那里布满危险的术法，我不能冒险。”

风四娘伸手怀摸了摸，才想起来禁军的檀木令牌已经被偷了，便抬起看向云潇：“原本四大境的大牢是由庄漠统一管理的，但是那家伙现在下落不明，多半已经死了吧，高成川自己重伤又被明溪严密的监视着无法抽身，现在各大牢也是各自为营，你们要是有什么想法……现在就是最佳的机会。”

云潇的眼神却是锋利如刀，带着警惕问道：“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为什么……”风四娘却是毫不介意地大笑着，抬起正视对方的眼睛，“哪有这么多为什么？我已经脱不了身了，我这辈子都搭进去了，风家站错了队跟错了，如果这一次被彻底剿灭击垮也只是活该，你觉得萧千夜会为我们求吗？哈哈哈哈哈……不会的，他不会的，他从小就很讨厌我，他哥哥也是。”

想起这些往事，风四娘顿时觉得无趣，自从小妹和娘家彻底闹翻之后，虽然明面上是断绝了所有关系，但毕竟血浓于水，那一年的她还是会找借来天征府看望阿瑶，她真的过的很好，一颦一笑之间都是幸福满满的样子，丈夫很宠她，经常从外地带些稀奇罕见的小礼物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