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便取了个木瓢在腰带上。

但凡觉得有用的便都收了，甚至还找了几件衣裳，打了个包袱卷儿。

至于那锅犹自咕嘟咕嘟冒泡的汤，他自始至终再也不曾看一眼。

就如同先前被泼掉的那碗汤一般。

他做这些事的时候，陈芊芊一直扶着门框在门，看着他进进出出，虽然有些站不稳，可到底没一坐下。

“走吧，这里待不得了。”

张铭回见她楚楚可怜的模样，心中有些不落忍，反身让她拽着自己的胳膊，一同出了院子。

村里还是一片死寂。

或许在那些紧闭的门扉里，在某个黑黢黢的墙角，有一双双眼睛盯着自己。

但张铭并不害怕，他只是觉得冷。

那是种从骨缝里往外冒出来的寒气。

“你，你怎知那是？”

出了村，陈芊芊小心翼翼的问道。

张铭沉声道：

“进村的时候你可曾听到有狗叫？”

不等陈芊芊回答，张铭又接着道：

“即便是野狗，她一个如何打杀？要知道野狗发起疯来，连都要吃的。”

陈芊芊默然片刻，又低声道：

“可是，你先前也未必确定。”

张铭无声的笑了笑，是啊，他之前只是怀疑，并不十分确定。

但后来的事，却证明他的猜测没错。

循着水声来到小溪旁，张铭仔细洗了脸和手，又把那把短刀洗净。

陈芊芊也是如此，先前张铭让她用泥涂脸，她就一直很难受，这会儿洗净了，才觉得神清气爽。

哪怕溪水冰冷，也好过一脸脏泥。

夜色更，山巅那一弯月牙，不知何时已隐没在云层中。

沿着小溪走出去十多里地，好容易找了处避风的所在，张铭便决定在此处过夜。

事到如今，张铭反倒不再遮掩，捡了些枯枝燃起一堆篝火。

否则受了风寒生病，也是死。

“也不知父亲如何了。”

陈芊芊抱着膝盖，有些伤感的道。

孤身少离开父亲的庇护，差点被流寇掳走，又险些被村民杀掉吃，这种种经历没有让她崩溃，已是不易。

张铭安慰道：

“令尊既然有仆保护，想必无事。”

他找出个瓦罐，先去溪水里洗净，又打了些水回来架在篝火上，煮了一罐稀饭。

木瓢当碗，先给陈芊芊吃，她也不娇气，又或许是饿的狠了，吃得净净。

待张铭吃完之后，陈芊芊便开始打瞌睡，不多时依偎着他沉沉睡去。

张铭将那几件衣裳披在她身上，虽然也有些困意，脑子里却思绪翻飞。

陈芊芊睡的并不踏实，双手将张铭的胳膊抱得紧紧的。

显然是做噩梦了。

张铭看着火焰，心中暗道，今年已是崇祯二年，对无数而言，正是噩梦开始之时。

若不想成为釜中汤，便只能手持利刃。

且看谁吃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