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颜向前走了一步，幼稚地一把拍掉贺鸣松手里抱的菊花，还恶狠狠地踩了一脚：

“我妈从来不喜欢菊花，别拿这玩意儿去恶心她。最新地址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 Sba@gmail.ㄈòМ 获取你不要脸，我都替你要脸。

贺鸣松，说实话，如果我是你，我早就出家做和尚去了，再不济，至少也不会有脸面出现在这里。”

贺鸣松一大老爷们被他说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

“你根本什么都不懂，这是我们大之间的事儿，你不该掺和。”

贺颜冷笑一声：“你们大之间的事儿？我从来就知道，你是害死我妈的罪魁祸首，我从来没把你当成一个过！”

贺颜大抵是有些过分激动了，这话说完就赶紧下山去找纪绍棠。

纪绍棠确实在车里，坐在驾驶座的位置，脸上也没什么痕迹了，只是一双眼睛黯淡无光。

“棠棠，你别生气好吗？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纪绍棠目光瞟了他一眼，扬起下，示意他上车。

贺颜不敢耽误，忙上了车。

安全带刚系好，纪绍棠一脚将油门踩到底，车像箭一样飞了出去。

贺颜心脏狂跳。

纪绍棠车技不错，车开的又快又稳，在贺颜的惊诧中，车速慢慢降了下来。

贺颜大气都不敢喘。

纪绍棠慢慢平静下来，车速稳定后已经快到市区了。

她将车停在路边车位，握着方向盘，对贺颜说：“害怕吗？”

说实话不怎么害怕，但贺颜还是配合地点点。

纪绍棠苦笑一下：“你说，这个世界上谁不怕死？”

贺颜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会和纪绍棠的意思，所以保持沉默，等她继续说完。

纪绍棠抹了一把自己的脸，继续说：“都怕对吧，没有真的不怕死。

哪怕是街上的乞丐，哪怕是从来没有受到优待的隶！

尽管在这个世界上苟延残喘，常常觉得活着没用，看淡生死。

然而当死亡真正来临是，身体会替他们感到害怕。

没有任真正意义上的不怕死。

我也怕。

所以，贺颜，贺总，贺先生，请您，滚出我的生活，好吗？”

贺颜心如刀割，脸色白的不见血色，所以她铺垫了这么多就是想一脚踢开他？

可是他做了什么罪大恶极的事儿才让她觉得，有他在，她就会死亡呢？

纪绍棠解开安全带，下了车。

贺颜没有追出去。

他知道，就算追出去了，面临他们的，只有吵架。

吵架，吵架，然后是无尽的误会，再然后是冷战。

每每这个时候，他就很无力，无力到觉得自己做什么都是错的。

贺颜实在太委屈了。

这简直像是连锁效应，就好像，你出门遇到的第一个是红灯，那么你这一路遇到的都是红灯。

贺颜做错了一件事，这件事伤害纪绍棠够，所以纪绍棠觉得，后来他做什么都是在伤害她。

所有的柔蜜意和心满意足都是对他们的变相嘲讽。

那些都是假象，比泡沫还脆弱的假象，在经过稍微一点点的风吹雨打，就碎了的假象。

他做什么都是错的，他就该滚出她的生活。

互相折磨，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真的，为什么不从一开始就温柔，不从一开始就给足她安全感？

真的，怎么可能舍得她被伤害，更怎么可能舍得她被自己伤害？

到底是的不够还是心动的不够惊心动魄？

贺颜靠在座椅上，抬手扶额，眼窝滚烫。

在除夕佳节，别美满幸福地一起过年的时候，纪绍棠一个迎着冷风在街道上走。

她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也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总是觉得，心疼，闷闷的，又不知道是为什么疼。

也许是为了那个素未谋面的孩子，也许是为了贺颜，或者，两者都有吧。

不得不说，贺颜最近的温柔是有些打动她的，但是那些虚假的温柔都比不上实实在在存在的伤害让她觉得重要。

她总是告诉自己，一个不能活在过去，不能永远记得过去的那些事，要遗忘，生活是今天和明天，而不是所谓的昨天。

可是，她无法说服自己，因为那是，是真真实实存在的那些。

走着走着，眼泪就从眼眶里滚了出来，她也没去擦，任由泪水糊了眼睛。

很久之前，他们就应该结束，这么分分合合，离离散散，在折磨贺颜，也在折磨她自己。

不会真的从满腔意就变得一点不剩，他从来不会消失。

但是，它会转移。

街上这会儿没多少了已经，大概大家都在家里准备今晚的除夕宴，或者在忙着收拾要准备的东西。

街上的店都拉下了卷闸门，店主们也回家过年了。

满街都是红色的灯笼，道路两边的树挂上了小灯笼彩灯，年味很浓。

“怎么办啊？”她在心里问自己。

刚问完，手机响了起来。

本来不想接，对方却不停的打，最后不得已掏出来一看，是赵兰。这才想起赵兰昨天打电话让她今天去看看他们。

纪绍棠停在一家店铺前，接通了手机。

“喂？”

“棠棠，你什么时候过来？”赵兰问。

纪绍棠吸了气：“待会儿。你们在哪儿？”

话说，她现在真不知道赵兰住在哪儿。

“我们……在xx里6栋1101。”

纪绍棠“嗯”了一声，表示自己知道了，但是没有明确表示自己会不会去。

“棠棠，你会来的对吧？”

这话听起来有些道德绑架，纪绍棠确实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去。

对赵兰，她已经死心了，对纪希白，她不知道纪希白对自己死心没有。

他多次想要致自己与死地，前几次是幸运，身边有别，可是如果她自己一个呢？

还能躲得过吗？

还能保证不被他伤害吗？

不能。

犹豫了好一会儿，纪绍棠才道：“我们找个地方见一面吧。”

必要时候，贺颜的意见还是有用的。

赵兰脸色一变：“这……你连回来看看自己的妈妈都不同意了吗？”

纪绍棠说：“我没说不见您，您要真的想见我，在哪儿见都一样，不执着于您家。”

界限画的如此分明，赵兰想拒绝都拒绝不出了。

“好，哪里？”

纪绍棠四处看了一下，附近没什么咖啡店什么的，她又往前走了一小段路，在拐角处看到一个开着的面包店：“长宁街丽丝蛋糕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