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悦，这是怎么回事？”左淑婷看着眼前的景象，心神俱震，也似站不稳一样。

左淑悦啜泣着抬起，“姐姐……”

左淑婷跪在妹妹身边，楼起她。

“左留村出事了。”停了好一阵子，左淑悦才继续开：“族长又带着婶婶们去了，所有的尸体，都拉回来……”

她不再问了，知道小妹也说不清楚。左淑婷只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一样，上身完全失去了支撑，坐在地上。

不管是对处于恐惧到崩溃边缘的朔阳来说，还是不敢相信这一切的左淑婷，这一夜，都格外漫长、难熬。

清晨，山风凉彻。

云雾汹涌，遮住了崖壁上的悬棺。

朔阳醒来，发觉自己刚被两个中年抬起。“我，我……”

“怎么睡在半道上，真是的，碍事儿。”其中一个两眼通红，生气地对他说道。

另一也喘着气，把朔阳的两个腿放回地上，抬手指着上面，说：“醒了就快挪个地儿，把路闪开。”

“哦，好！”朔阳真起身，险些和身后的撞到一起。他看到那个红肿的眼睛，忍不住又大叫了起来。“啊……鬼呀……”

两看着被吓晕过去的朔阳，心里气不打一处来，抬脚便踹了起来。不过两也没有别的办法，总不能把他丢在路上不管，只能再把他抬起，上了高台。

把朔阳丢到平台上的一角之后，两再度下到巨石高台下面，去抬运回来的尸体。

十几个搬抬完毕之后，白衣银发的族长左常青走到众前面。

“都说，白发送黑发是这世间最痛苦的事。可我，到底是做了什么孽，我左常青、这一只脚已经进了棺材的，却要送走我们全族的青壮……”他从一手里接过香，双手颤颤巍巍地进黄铜香炉中。左常青慢慢环视一周，衣袖不停地在眼角擦去泪水。“咦，那个……”他指着昏死在一边的朔阳，道：“咱们族，死去魂归，断然不该在地上！快，快去再找个木板来。”

抬她上来的两个开了，“族长，他不是……我们在底下碰上的，没死。”

左常青：“那这是？”

“吓昏过去了。”

“那也去扶他起来吧，地上寒凉……”左常青重重地呼出一气，“生者，还是得彼此扶助……你们的路，还长。”

靠在平台中间的条案上之后，朔阳慢慢醒转。但他不敢再睁开眼睛，此时，正好听到左淑婷的声音。“族长，这是怎么回事啊？”

“嗯，婷婷，你回来了。”左常青道：“不只是从哪里泄露的消息，有一伙儿知道我族藏着关乎天地始终密宝，他们有好几千……以为我们藏身在左留村。刚好，你带着咱们唯一的蓝月狼去配种了，我们害怕左留村的族顶不住，就，全族的成年男尽出，小孩儿们，甚至左云，他才十一岁呀……那伙儿实在太多了，他们还用了毒烟。咱们没有蓝月狼，就只能……”他捂着眼睛，说不下去了。

左淑婷抹着泪，看了一圈身边仅剩的族。成年男已经死绝，就剩下年迈的族长、五个还不经世事的幼童，和四婶家的两个还在襁褓中的婴儿。“族长，我，我回来晚了……”

左常青摆摆手，悲愤地道：“这是有存心算计我们……跟你又有什么关系呢。况且，给蓝月狼配种，也是我们等重要的大事。你，何错之有啊？”

左淑婷跪着膝行到左常青身前。

“若非要说错，错的也是我呀。咱们倾全族之力，却，覆于一役……”

在一边装昏迷的朔阳听在心里，大概明白了。他刚刚还在怀疑自己碰到的左淑婷是不是个在世间游的鬼，昨天刚回到鬼谷……刚才族长说“生不落地，死不土”尔尔，现在他大概能猜到，把棺材吊在半空中，恐怕是这谷中族的奇怪的习俗。

左常青：“祖先传下来的，为了守住咱们族的看护的秘密，历来只能和左留村的通婚……左留村有失，咱们岂能不救！？”他重重地叹了一气，苦笑道，“眼下，哈哈，在我手里，全毁了！左留村，也全都没了！”

谷中剩下的五个孩子因为跪的时间太久、早已坚持不住了，或蹲或坐，一个带起来，纷纷揉着膝盖、轻声叫苦。

左常青看到，无奈地摇摇，闭上眼睛，老泪纵横。“开始吧，在间，给他们送送最后一程。”

一旁的带着唱腔的哭声响起。

“霜凄凄兮露瀼瀼，风雨剥蚀兮月迎将。翳何兮骨骸坚强，胡不速朽兮恋此高岗。恶有报兮善有庆，缺棺露骸兮吾意凄惶。山之广大兮地厚无疆，以为宅兆兮永此潜藏。臻百福兮降百祥，千秋万岁兮无厉无殃……”（语出不详，略改动。）

左常青高声道，“牲齐粢盛，瘗礼兹备！”

朔阳不忍再装下去，假意揉了揉眼睛，站起身来。

先前他靠在一旁，几次眯着眼睛偷瞄，也看到了很多停放着尸体的木板。可当他站起来再看那近百张木台的时候，还是心神俱震。朔阳一下子有些不知所措，只能愣愣走到左淑婷身边，也跪在地上。

左常青：“本来，这不是子该的活。可，族中壮，全部陈尸在此……你们都起来，给他们升仙去吧！”说完，他走到朔阳身边，“这位小兄弟是……”

左淑婷将他的来历报告给族长，并且还说朔阳与狼群中的狼王颇为亲近，这才带回谷中。

“嗯，好！我们与世隔绝太久了。朔阳小子到访，我们合谷上下本该有所招待，可……”左常青皱着眉，没有说下去。

朔阳直起身，道：“贵谷不幸，朔阳亦是痛惋……先生无需费心，朔阳逢此，也该出一份力。先生若有需要，尽可指派！”

左常青点点，“嗯，好。”朔阳这么说，还是让他颇为欣慰。有很多事，确实是不了的。现在在场的，就只有朔阳和他两个还能做些苦力。“那，就算我族欠你一份大恩了。”左常青带着朔阳退后了几步，然后指着崖壁，“你看上面。”

朔阳忍着恐惧抬，多数悬棺已经被浅浅的云遮蔽住了。

“我族这仙葬，得你我引絙而上，弥高者宜……”左常青瞅朔阳的时候，发现他的表已经凝固了。“小友可是觉得有难处？”

朔阳心想，这岂止是有难度，这根本就是地狱级别的挑战。恐怕他活儿没完，就得多一副棺材装他自己了。而且，这还不是躺棺材，是躺板板，挂山山。

左常青看他愣住了，便叫道：“朔阳小友？”

朔阳回过神来，“啊，没……没事，我，我慢慢来……”

“好，那我们先一起上山吧，我指给你。”左常青走在前面，“你跟我来。”他一边走一边指着前面的窟说道：“那里便是老朽的住处了，我得先去拿个东西。你跟着一起来吧！”

朔阳紧紧地跟在后面，看着老族长那瘦薄的身躯，不由得心里一酸。他想起了啟老，便急忙伸出双手，想要去搀扶老族长。

左常青没有推开，一只皱的枯瘦手掌放在朔阳的双手上。“好孩子！本来呀，经此大难，不该现在就提这个事儿的。可我一个垂死之，与我们世代通婚的左留村也全然不在了。所以……”他转过身来，认真地盯着朔阳，“淑婷是个好孩子。自小，蓝月狼就与她亲近。所以蓝月狼去外面配种的事，也给她了。”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