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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看着。

看着他们行凶，然后一刀结果了张婶子的命。

看着他们结束，然后嘻嘻哈哈的远去。

看着他们远去，直到夜幕低垂。

夜幕低垂后，下雪了。

大雪落了白乞儿满身，也掩盖了这血红的大地。

“走吧……”

婆婆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白乞儿身后，叹气，把冻僵的白乞儿抱走，白乞儿手上还死死的握着自己的小弓箭。

“我为什么，没能出这一箭？”

白乞儿大病了七天七夜，差点从鬼门关中没有拉回来，在高烧时，他一直喃喃自语。

病好了之后，白乞儿就说，他要去参军。

婆婆没有阻拦，只是默默收拾好行囊，跟着白乞儿一起来到了距离北边战线最近的一处刚好在征兵的城，樊城。

·

这年，北边的都往南迁。

绵延千里的北部防线再也不是凛然不可侵犯的了。

时不时的小蛮族骑兵境，百姓们不堪其扰。

况且，谁知道下次割让城池会不会就到这里了。

原先的开垦好的沃土，无耕种，杂丛生。原先的繁荣城镇，也烟稀少起来。

大批的北州最北的居民，不得不抛弃自己世代生活的家园，背井离乡。

有点能力的都去往了中州、西州，就算不去其他州，只要往北州更南一些，命就多了一分保障。

还留在城中的也有，要么是家业带不走的，要么是走不动路的，要么，就是独身一未报家仇视死如归的。

而逆行的，除了不断被派来的军队，或者发配边疆的囚徒，再没有别了。

樊城缺。

这是一座在前线耸立的孤城。

它的地理位置很重要，后是就是平地千里。若让蛮军踏足，再想驱逐出去，就难上加难。

好在左边有高山耸立，右边有一座军事大镇，“雪城”，快马一便可驰援樊城。

最近战事吃紧，战损太多，上承诺的新军却迟迟未到。

不得已上了招兵旗，来报名的却屈指可数。

看到白乞儿这种小孩带了个老婆婆来，更是觉得稀奇。

虽然白乞儿看上去又十三四岁的身高了。

可是嘴上都还没长毛呢。

招兵的犹豫了下，实在太缺了。便违心的把白乞儿给收了，名字记做“白七”，因为他也不会写几个字。

年龄记了“十五”。

就这样被白乞儿混进去了，婆婆就在后方帮忙煮煮饭，补补衣。

婆婆也很奇怪，好像把白乞儿养大了就完成任务了。

随遇而安。

不管白乞儿要做什么决定，即使是要上战场这么危险的事她也不发一言。

婆婆从小到大都没教过他什么。

白乞儿知道婆婆的本事，婆婆晚上出去，不到一个时辰就可以带回好多好东西。这些技艺，婆婆不教，他也不问。

婆婆只教他了一句话。

永远不要欠！

原先，白乞儿总是不理解。

这教的有什么用？

可是现在，他觉得自己有点懂了。

张婶子曾经给他纳过双鞋子，高高的靴筒，用心加厚了的内衬，暖暖的，再的雪堆也不怕。

张狗蛋曾经偷偷给他分过家里的母生下的蛋，虽然只有半颗。

村长李爷爷，曾经到他和婆婆住的屋子，带领乡亲们亲手给他们垒了一个灶台，直通了炕下面。只要做饭时候生了火，睡觉也都暖和的，比婆婆胡堆得篝火堆好用多了，更持久。

还有王婆婆得了新的小孙孙，高兴地满村子撒糖，是镇子上卖的那种南边来的糖，软糯香甜。

很贵。

从未吃过。

让白乞儿甜到了心里。

却再也没有了。

张婶子没有了，李爷爷没有了，王婆婆也没有了。

白乞儿忽然发觉出，自己和婆婆虽然住在了山脚下，不算在村子里，可是却受了村这么多的恩惠。

这要怎么还呢？

怨不得婆婆说不要欠的。

这还不上的滋味，还真是难受。

是不是如果帮他们报仇了，这个就算是还上了？

白乞儿曾经去问过婆婆。

婆婆说，一要世觉得还上了，二要你自己心里觉得还上了。

白乞儿想了想去杀蛮兵报仇这个事儿，自己心里觉得可行。

又特地跑到镇子上去问旁。连着问了几个，都说算还了，死了还能怎么着呢，能给他复仇了，怎么不算呢？

亲都也只能做到如此了吧。

白乞儿也逐渐振作了起来。他要为村子里的复仇。

一开始，他们不叫白乞儿上战场。

只叫他在后方搬砖、砌城墙、做饭什么的。白乞儿什么活都的很好，极认真，比旁快了不止一倍。就是为了上战场。

可是老兵们却都辱骂嘲笑他，说他不够格，他力气小，打趣他嘴上还没长毛呢，嘲讽他连大刀都没见过。

白乞儿愤怒，除了活，就没没夜的偷偷练习。

他能拉动一石的弓了，能骑上最烈的马了，刀枪剑戟都用的熟练了。

老兵们却都摇。

这是在保护他。

想上战场还不容易？眼睛一闭，就死在那里了，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

老兵们眼睛有多毒辣呢！这少年是个好苗子啊！

大家心里都对这小少年有些怜悯，才压着他的锐气，磨着他的子。

后来。

白乞儿终于得到了上战场的机会。

因为能拿得起刀枪的老兵都死的差不多了，剩下的除了残兵，就是孺了。

大军压境。

白乞儿第一次在战时登上了城墙。

带着铁锈和血腥气的凛冽寒风，像刀子一样割的脸。

乌压压的蛮兵像是黑色的水，呼号着，涌动着。

而樊城像是脆弱的船坞，在水的拍打下，发出咔嚓咔嚓的脆响，也许下一次，就会彻底的被摧毁。

樊盛是樊城的守将，他焦急的来回踱步，每隔半个时辰就询问一下手底下的亲兵，“雪城的援军呢，怎么还不来？”

亲兵们也只得机械的回应，“去清了，去清了。”声音中都充满了绝望，早就去请了，发了一波又一波的去请了，可雪城那边战事也吃紧呢，又哪里来的手支援呢。

大家在战场上摸爬滚打这么多年了。

心底都隐隐有预感，这次，怕是过不去了。

白乞儿站在城墙上，凝视着在三之地远的奔走呼号蛮兵，这次他不怕。

他偷偷拿着樊城无能拉动的七石的大弓。

拉弓，瞄准。

就像他无数次练习的那样。

就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