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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鹿蹑手蹑脚的将青竹自池塘拖出。借着月光，慢条斯理的用笔刀慢慢刮。他还带了个工具箱，锯子锤子凿子这些都有。他也不知自己为何会这么做，卓说的这些其实李斯也都与他说过。只是，卓说的他听起来反而很舒服。

嗯……肯定是的问题！

“阿鹿，你不困的吗？”

“不困。”

“可是我困……”

“你带着雎鸠连夜爬山，可没说困。”

胡亥脸色涨得通红，嘴上虽说骂骂咧咧的可手上的活却没停下来。他和李鹿关系好的很，当初没少给他背黑锅。平时需要帮忙，只要说句话李鹿绝对是义不容辞。

他们是除开身份立场的至。

“我和你说，我做筒车可不是听先生的话。十八，你是知道我这的格。按先生来说，我这就是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区区三两句话，就想让我乖乖听话，可能吗？我做筒车，纯粹是个兴趣好。反正大晚上闲着也是闲着，做筒车多有意思。”

“呵……呵呵……”

这就是典型的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却很诚实。

胡亥心里都清楚，也没拆穿他。

“诶，你们俩果然在这。”

雎鸠自林野中走出。

这里距离卓府并不算远，是个小型窟。上次他们出来游玩碰到大雨，便在这里躲雨。后来他们仨就把这当成是秘密基地，里面还堆了些雎鸠收集的鹅卵石。

“你怎么来了？”

胡亥腾的下站起身来。

惹得李鹿不住翻白眼。

你小子前脚还困得和狗似的，现在来劲了？

横扫困倦，做回自己是吧？

“你们是在做筒车？”

“嗯，做着玩。”

李鹿都没抬，自顾自的忙活着。

右手被竹刺劈到，他也只是顺手拔出。

“那你为什么不白天做嘞？”

“嘘！若让外知晓，然后又失败了，不得笑话我？我就偷偷摸摸做点，下个月是我爹生。我本来想放孔明灯来着，可我爹下令不准放孔明灯。后来就想到这筒车，兴许是我唯一能做的咧。我大兄处处都很优秀，我就做些匠活罢。”

“诶，我大兄也是……”

胡亥顺嘴叹了气。

他和李鹿能尿到一个桶里，就是因为他俩是惺惺相惜。李由和扶苏都太过优秀，这就导致他俩拼尽全力追赶，可能连个影子都看不到。思来想去倒不如躺平任嘲，这样心里也能有个慰藉。我不会这些是因为我没去学，不是天赋不如别！

“诶，胡骅你大兄是苏先生吗？”

“咳咳，不是不是。”

胡亥连忙否认。

他起初也很铁，现在软了许多……

“其实，不必如此的。”

论做农活，他们俩绑一块都不是雎鸠的对手。像是这匠活，雎鸠同样懂些。家家户户修补房屋什么的，都是靠自己来。要造房子了，那也是邀请邻居亲戚在农闲的时候帮忙。工钱是没有的，但必须得管饭，而且还得见到荤腥。

雎鸠拿起锯子，用脚踩在后面卖力的锯着。

“失败就失败，这很正常。小先生也经常会做错事咧，他不是说他为了做千里镜，失败了足足数百次。光是因此损毁的水晶，就多达上千块。连小先生都会做错，我们做错了有什么奇怪的？”

“不一样的。”

李鹿也没过去解释辩解。

李斯对他们的要求素来很高，他们不能做任何错事。李氏能在咸阳立足，就是因为李斯这些年来的苦心经营。他官至左丞相，却依旧得小心谨慎。因为他知道秦国的丞相不好当，自商君开始有几个落得好下场的？

他自己倒没事，他能控制的住。

可后续这些子嗣呢？

他们做错事，牵连至他又当如何？

秦始皇活着，那李斯及其宗族倒不用担心。只要别触及到秦始皇底线，估摸着最多也就骂两句而已。可二世皇帝继位后，来个朝堂大清洗那咋办？

“小鹿，你见过公主吗？”

“嗯。”

“他们说公主都和仙似的。”

“哪有的事？家姊就和疯子似的。”

“家……家姊？”

“我说的是简直就和疯子似的……”

胡亥是颇为心虚，他这不是顺嘴说的吗？

“你也见过公主吗？”

“见过几回。”

“以后阿鹿可是要娶公主的咧！”

李鹿苦涩的笑了笑。

真以为这公主是这么好娶得？

他可是亲眼见识过的，李由娶的就是公主。虽说地位是扶摇直上，可在家里公主脾气也大的很。有时候即便是李由，同样也得忍让三分。李鹿心里虽说不悦，却也没得选择。婚姻大事，他还能做主不成？

望着他们忙碌，卓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接着便与扶苏等悄然离去。

还好，李鹿也算没让他失望。

“小，这筒车你为何不做？”

“我能做还得到他来？”

卓骂骂咧咧的开。

真把他当神仙了？

这让他做，那也让他做。

他一天难不成能有十五个时辰吗？

“你不是说筒车有手就行吗？”

“废话，有手只是前提条件，没手你用脚做？”

“……”

论诡辩，扶苏只服卓。

“筒车的确不难，只是极其耗费时间。”韩信也看过图纸，淡然道：“使筒朝着水流方向，水激转，浸在水中的小筒装满了水带到高处。筒向下，水即自筒中倾泻旁的水槽而汇流田。设计极其巧妙，却要试过泾河方可。”

“嗯。”

卓始终没着手研制筒车，是因为他觉得当地没有筒车也无所谓。灌溉农田办法多的很，包括当地就会修造些沟渠。这些沟渠比较，就在农田边上。下雨后，便会灌满沟渠。需要灌溉农田之时，再用沟渠内的雨水便可。

有时候农户会因为旁用了自家沟渠的水而争执，卓就经常能碰见。为此直接动手的都有，打到后面见官判刑的都有，毕竟秦国可是严禁私斗。

筒车有肯定是最好，没有的话也能克服。

再加上他这比较懒，就一直没去做。

他把筒车给稚生，只是做个尝试而已。

光靠他这一颗野，是无法长遍秦国的。

筒车是简单，可后续科研全靠他一？

这不可能，更不现实。

……

……

咸阳，章台宫。

现在已过初春时节，天气都因此暖和起来。富退去裘袄，穿着绢帛制成的常服。举手投足，都散发着铜臭味。

安乐君端坐于宫廷右侧，脸色难看。望着秦始皇翻阅台案上的文书，一声不吭。他已在此足足坐了两个时辰，双腿肿胀疼痛难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