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看右看确认无误后，这事才算结束。

临走前卓礼是万般嘱咐，让他今后千万别冲动冒进。有什么危险的事，给卓彘他们去做便可。卓如果有个三长两短，那他可就没法活了。泾阳卓氏能有今，可全都仰仗于卓。

卓礼为此拼搏大半辈子，也只是区区公士。而卓在短短大半年的时间，便已有此成就，实在是不容易。以后泾阳卓氏能否更为繁荣，可全都仰仗于卓。

数后，喜与齐高带着诏书来至泾阳。

大概就是给卓报销，卓彘韩信他们也都得到封赏。二现在可都是爵至不更，今后能免去每年的服役。还有就是侯生等都成为庶民，不再是隶臣。当然，他们还是得效力于卓。只是不用担心会连累后，沦为隶。

卓礼那叫个高兴，还专门设宴邀请二做客。连压箱底的熏都拿了出来招待，至于酒水这些自然都是卓友赞助。卓礼难得喝的是酩酊大醉，抱着卓不住感慨。还说没想到昔半斗子粟米，能让卓记到现在。

说着说着，更是老泪纵横。

他知道，卓彘能有不更爵位是卓让的！

此次治疫，大功非卓莫属。

卓彘过去完全就是凑个热闹，打个下手。

卓礼混了这么多年，到现在还是公士。在秦国想要爵位就得用自己的命去拼，卓彘就点力所能及的小事，就能封爵？

做梦去吧！

卓倒是不以为然，反正他现在也算是高爵。治疫也没法升爵，倒不如匀给自家。等卓彘以后成材了，照样也能帮到他不是？

……

“老实代吧，谁的！”

卓握着戒尺，恨得是牙痒痒。

面前站着数位稚童。

号嫌疑，李鹿。

二号嫌疑，胡骅。

还有从犯若！

“一做事一当。”

胡亥大义凛然的站了出来，指向李鹿。

“就是他的！”

“？？？”

“是你小子的？！”

“好，好的很啊！”

望着光秃秃的竹林，卓已是出离愤怒。上次这俩坑货偷摸把他的竹子砍了为了做成竹蜻蜓，他念在二本意不坏也就没追究。现在倒好，竟然把他这片竹林全给砍了！

就留下根独苗，要多凄惨就有多凄惨！

“先生，你听我解释……”

“好，你说！你要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就给老子掏粪掏到死！”

李鹿环视这票不讲义气的，只得无奈道：“先生离开前曾和我们说过筒车，还绘制了图。吾见辰伯等黔首以桔槔挑水种地不易，就想着试试能否做成这竹筒车。便是利用这水流，然后汲水耕种。”

“是这样？”

“对，就是这样！”

李鹿是连连点，见卓脸色有所缓和，也是稍微松了气。

“那筒车呢？”

“没做成，失败了……”

“那tm竹子呢？”

“吾记得先生说过要节约，就泡在池塘内用作造纸。先生不必夸我，毕竟我趁着先生不在偷偷砍伐竹子也不对。如此，功过相抵就好。”

卓差点是气笑了。

还夸你？

我现在想一粪瓢扣死你！

他们这年纪，现在就属于是狗都嫌弃的类型。似乎有着用不完的力，趁着卓不在更是彻底放飞自我。除开每耕种外，到处搞坏。卓回来一看，好好的竹林就剩下根独苗，似乎是在嘲笑着他。

他回来后辰伯就来告状，说是李鹿他们简直快把当地给拆了。也不知李鹿哪来这么多的奇思妙想，还说要把茅房给拆了再扩大，然后种几盆花，还能除去臭味。最好是再做个管道，以后这污秽之物直接顺着管道至堆肥之地。

管道从哪来？

竹子！

只是李鹿做事喜欢半途而废，见失败后立马甩手跑路。上次跑山里掏鸟蛋，直接从丈许高的树上摔了下来。得亏是地上比较软也没石，他就只是扭到了脚。

还没消停两天，这小子又说要去山上看朝阳。朝阳没看到，一大早山里倒是下起了瓢泼大雨。可怜雎鸠大病初愈，又被淋出风寒。

……

一桩桩一件件，全都是声泪俱下的控诉着李鹿的恶行。先前他们都还敢管，可后来知晓李鹿的身份后可没再敢管咧。

好家伙，这瓜怂是左丞相的娃娃？！

这谁敢去管？

正所谓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趁着卓他们不在，以李鹿为首的一票稚生彻底是疯了。下河摸鱼，上山捕猎，就没他们不敢做的事。

关键是李鹿这小子还喜欢拉帮结伙，效仿昔的诸子百家，捯饬出个家来，还尊卓为卓子。上次有名仕恰好路过泾阳，态度颇为无礼。结果胡亥就报上卓的大名，顺带出了几道题把他难得灰溜溜离去。

卓听到这些事迹，简直是哭笑不得。

我求求你们快收了神通吧！

这才离开短短十来天，这就快把卓府给拆了！

“小鹿。”

“先生有何事？”

“你下次砍竹子，能砍山上的吗？”

“秦律严禁私自砍伐。”

“你小子还知道秦律？！”

“先生，我们知道错了。”

胡亥还是懂得审时度势，连忙站出来认错。其实他们也没那么不堪，这几也经常会帮他们做些农活。红薯苗都已经发芽出藤，虫害也因此多了起来。每都得想办法除虫，也是相当不易。

挑水劈柴，种地除虫……

的坏事不少，好事也没少。

“李鹿，汝可听说过李冰？”

“当然知道，昭王时期他为蜀郡太守。凿离碓，辟沫水之害。此渠皆可行舟，有余则用溉浸，百姓飨其利。至于所过，往往引其水盖用溉田畴之渠，然莫足数也。”

李鹿是侃侃而谈。

这样位名，他自然知晓。

后期秦国粮食增，就有蜀两地之利。

“李冰修造河渠，令蜀成天府之国。昔郑国修造河渠，令关中成千里沃土皆亩收一钟。汝想做筒车，我不会怪你。失败个几次，那都是理所当然。但汝却不该半途而废，因为惧怕失败就不去做。这些竹子长了数年之久，被砍断后依旧会再长。可心中志气没了，那就再难长高。现在，汝可明白？”

平时李鹿是出了名的混不吝，无法无天。就算是李斯说教，他也敢和李斯顶嘴。卓教训他，他也是服心不服。这次砍伐竹子的确是他出的主意，除开玩闹外也是真的想做点事。只是过程中太过繁琐，区区张图很多数据都没标注。他捯饬两天皆以失败告终，他就不想弄了。

所有竹子便一脑全丢池塘内泡着。

“荀子曾言：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不积小流，无以成江海。骐骥一跃，不能十步；驽马十驾，功在不舍。锲而舍之，朽木不折；锲而不舍，金石可镂。”

卓望着李鹿，继续道：“汝有这份钻研的心思极其可贵，可要始终是半途而废，最终只能是一事无成。正所谓差之毫厘，缪以千里。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