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苏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发酸的。

只是他也没太在意。

将心比心，换他是皇帝他也会这么。

且不说卓现在被捧至神坛，他的种种奇思妙想更是对秦国有大用。就说那木碓，令将作少府颇为赞叹。秦始皇更已敕令，将此器推广至举国各地。木碓做起来容易的很，寻常黔首都能制成，利于舂米。

“那赵成，死的不冤。”

“哈哈！”

“只是老夫有一事不明。”

“何事？”

“何时告知其真相？”内史腾无奈叹气，“老夫只觉此子胸怀赤诚，好好栽培必能成就番大事。而不是成天以他的小聪明，钻秦律的空子而谋利。此次治理瘟疫，若是没他，整个谷城必会十室九空。陛下，不该欺骗他。”

秦腾这就是在帮卓说话了。

秦始皇现在不说出真相，等今后可就晚了！

真把卓惹怒，他可是什么事都的出来。看看富德，就算是有文安君撑腰，都被卓给亲手砍死。到时候他伤不了秦始皇，却还会像现在这样诚心诚意的为秦国效力？

“此事……吾也不清楚。”

扶苏叹了气。

这事，秦始皇能不知道？

只是错过机会后，再说也来不及了。所以秦始皇就这么拖着，卓再晚点知晓兴许更好。真惹毛他便给卓个公主，到时候再生米煮成熟饭，卓还能跑不成？

“嘶……老夫突然想起一事。瘟疫已被控制，老夫得赶紧通传于上。调动关中各地医卜可不容易，现在都已无事，他们也无需再过来，省的麻烦了。”

内史腾是连忙提笔书写。待会再把这竹简由弓弩手至城外，自然会有玄鸟卫拿着竹简汇报给秦始皇。

这时期通极其不便，驰道刚开始修筑。咸阳各地都还没打通，有的偏远县过来还得翻山越岭。医卜远道而来，沿路花销自然得由秦国报销。数少还好说，几百上千这怎么吃的消？

老秦穷怕了，能省则省啊！

……

……

咸阳，章台宫。

时至子夜，冰冷的宫阙点着蜜蜡。

秦始皇烦躁的翻阅着秦简。

脸色铁青，没有半分笑容。

屡屡提笔，却是心烦意没法落笔。

最后猛然用力，毛笔应声断成两截。

“陛下息怒！”

婢与仆同时叩拜行礼。

“汝等退下。”

“唯！”

这些不敢再逗留，战战兢兢的离去。

他们宫伺候秦始皇多年，鲜少会见秦始皇如此烦躁。即便昔伐楚失利昌平君叛，秦始皇都保持着绝对的冷静。

可这次……

他们都知道，这是因为卓！

不过区区五大夫，却能令秦始皇大动戈。敕令关中各地名医火速前往谷县，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救卓的命。

秦始皇长叹气，望着烛火陷沉思。

他依稀还记得，卓先前为他贺寿，还给他准备什么长寿面和蛋糕。虽说二是假的，可这份孝心却是实打实的。若是卓死了，只怕是再也没有能在他面前放肆顶嘴。

他纵然有二十多个子，终究是孤家寡。

“彼民之所以为我用者，非以吾之为我用者也，以吾势之为我用者也。吾释势与民相收，若是，吾适不而民因不为我用也，故遂绝道也。”

秦始皇站起身来。

他所念为昭王所言，王道之绝！

“卓，朕绝不允许你死！”

“报！玄鸟卫急报！”

“传！”

秦始皇恢复如常，端坐于龙椅。

很快，便有玄鸟卫跌跌撞撞的走了进来。

铜制铠甲上满是污泥，气喘吁吁。光是那三百多层台阶跑上来，就能把给累死。他从谷出发至此，中途没有半分喘息。戎马马蹄磨损无法再行进，他便以双脚跑至咸阳。

玄鸟快递，使命必达！

“内史腾有急报呈上！”

谒者连忙将竹简予秦始皇。

他直接将其打开，心里也有些忐忑。

内史腾汇报的消息提过瘟疫，此次是来势汹汹。有早上染了瘟疫，次便毙的。难不成，卓……真的死了？！

秦始皇慢慢观看，也没着急。

很快，他的脸上便扬起了抹笑容。

“哈哈哈哈！”

“好！好！”

“谒者，即刻敕令关中各地医卜回去，不必再前往谷县！”

谒者心生狐疑，却也没开询问。

秦始皇如此高兴，就只有一种可能。

谷县瘟疫找到解之法，卓活了！

“白帝献药，力挽狂澜，化解瘟疫……哈哈！朕此次必要好好赏赐于他！”

秦始皇爽朗的笑着。

试药的伍卒并没有死，只是夏无且学艺不错误判断。伍卒在梦中得见白帝，说了这药能化解瘟疫！

白帝……白帝……

这事秦始皇还真不信，他更加相信是卓的医术所致。这小子就喜欢藏着掖着的，先前扶苏就与他说过，说是卓身怀奇门医术。只是当时卓说自己只会给山彘治病，他就没往心里去。现在细细想来，摆明就只是说辞！

进了谷城撑死两天，便已摆平瘟疫。

这等能力，世间找不出第二！

卓要不会医术，天下间就没会了。

秦始皇慢慢收去笑容，握着竹简思索。按卓的意思，谷城最起码还得封城七。等七后瘟疫尽消，方可打开城门。

瘟疫这事摆平了，可还有安乐君的事！

富德仗着有安乐君撑腰，胡作非为！

“传将作少府章邯即刻宫！”

“唯！”

正好借富德的事，他要彻查少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