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卓氏拿你们没办法。我们要立足报仇，就只能靠自强自立！如今吾爵至五大夫，已为泾阳卓氏立宗祠。而你临邛卓氏，又能如何？”

在秦国，爵位就是一切！

有功者显荣，无功者虽富无所芬华。

临邛卓氏的确很富裕，可和卓这爵位比起来那就是渣渣。哪怕他在当地有多可靠的关系，也不可能与卓为敌。要知道卓还年轻，还有着无限的未来。更遑论卓是在咸阳京畿之地，更是皇帝亲自提拔上来的。

哪怕是赵高这位皇帝近臣，现在也不敢动他。

区区个临邛卓氏，又算的了什么？

卓潼无力的瘫坐下来，被这气势压得都有些喘不过气来。谈判，也是需要本钱的。他现在逞舌之利，等同于是在给临邛卓氏树敌。

“吾听说，临邛卓氏素来以炼铁冶铜闻名。五年内，吾会让临邛卓氏再没这名。届时，泾阳卓氏便可取而代之！”

卓起身开，透着自信。

他对金属冶炼这块其实懂得不多，但是泾阳有专门的卝。泾阳有煤炭也有铁矿，甚至还有专门冶炼的工坊。只不过捯饬出来的铁实在是差强意了些。现在主流的兵器还是青铜制，而铁大部分则是用以制成农器。

铁质兵器有是有，但并非是主流。偶尔有名匠通过块炼法搞出钢剑来，那基本便能称的上是名剑了。韩楚两国在冶铁这方面是要比秦国强的，昔楚国铁剑更是令秦昭王都感到忌惮。

现在炼铁主流用的是块炼法，大概就是以木炭作燃料，因为炉体小鼓风差，炉温往往会比较低。这就导致炼制出来的铁是海绵状的固体块，再往后就需要经过工匠的捶打变成可以使用的熟铁。他曾听蜀地贾提起过，临邛卓氏似乎就用的这法子。只是他们世代炼铁冶铜，技术更好。

既然如此，那超越临邛卓氏并不是难事。

卓对冶炼金属方面的确不懂，可他好歹也知晓什么炒钢法灌钢法这些。再加上他们还有脱硫过的煤炭，等能批量锻钢的时候，还有临邛卓氏什么事？

“呵……五年？！”卓潼也是撕脸皮，不屑讥笑道：“卓，老夫敬你为五大夫，可汝也太狂妄太无礼！吾临邛卓氏世代炼铁冶铜，凝聚数代的心血。莫说给你五年，便是五十年，我临邛卓氏依旧是大秦顶尖铜铁巨贾！”

秦始皇饶有兴趣的望着这幕，没说的他相信卓。卓为如何，他心里都清楚。在没有绝对把握前，他绝对不会说大话。他倒是很期待，卓难不成也想办铜铁工坊不成？

如果卓真的想办，那办的也肯定非同凡响。

因为，他已多次证明过他自身的能力。

旁说这话，那必然是在吹嘘。毕竟临邛卓氏能在蜀地立足，那必然是有这本事的。所炼制的铜铁成色品质极佳，在秦国那都是相当有碑的。

可卓，是认真的！

很快，莲萍便取来了钱箱。里面不多不少，足足万钱。都是她平命清点过的，决计不会出错。

卓潼眼神扫过，家将便自觉将钱箱搬了起来。既然都已经撕脸皮，这万钱不要白不要。况且，这是卓正欠他的，他为何不要？

“今之辱，吾皆记下！卓，汝今虽是五大夫，却也将秦廷勋贵得罪了个遍。诸多廷臣皆视汝为眼中钉中刺，假以时……呵！”

卓潼转过身来，刚回便撞见了卓礼他们。足足上百号杀气腾腾，把卓府大门给堵得死死的，他就是想出去也没这么容易。他牵着的稚童哪见过这场面，顿时嚎啕大哭。

“怎么，是想动手不成？”

“你们眼里还有没有王法？！”

卓潼倒是还算冷静，他就不相信卓敢动手！

“宗长，让他走吧。”

卓看向卓礼，挥了挥手。况且杀了卓潼也没什么用，还是别因小失大。他心中已有的大概的计划，他会让后世辉煌的临邛卓氏消失在历史长河中。

“嗯。”

卓礼也没再多加阻拦。

方才卓说的那些，他都已听到，他这心里是说不出的滋味。曾经傲慢无的临邛卓氏，终究还是有来求他们的这天。其实这些事和卓没多少系，那时候的卓可还没出生嘞。

就像是卓正那样，在南郡做买卖的时候遇到卓潼。他依旧会上前去结讨好，至于先前的事皆是抛诸脑后。但这些事，卓不会忘记。

……

走出卓府大门，卓潼的脸色铁青。望着身旁的稚童，缓缓开道：“梁儿，汝要记住今之耻。这卓得势后便如此猖狂傲慢，他终究是走不远的。我卓氏能立足多年绝非是得虚名，就他这区区黄孺子还妄图超越我卓氏的炼铁冶铜？”

卓的确是有其过之处，这点他不否认。年不过十九便已爵至五大夫，这在整个秦国都不多见。毕竟卓是凭自己的本事，从寻常商贾升上去的。可要说炼铁冶铜，他不信卓有这能耐。

卓氏先前在邯郸的时候，这些本事可都是只有嫡系方才知晓。至于庶出，他们可没资格知晓核心的技术，他就不信卓还通炼铁冶铜！如果真这么简单容易，那卓氏也不会立足这么多年风雨不倒。

“可孩儿不想炼铁冶铜……无趣的很。”卓梁不住摇，“其实兄长王孙更喜欢这些，为何不教他炼铁冶铜呢？”

“他是庶出！而你是嫡出！”卓潼瞪着双眸，怒气冲冲道：“庶出永远是庶出，吾卓氏最核心的技术怎能给庶出子？记住了，你未来是要成为临邛卓氏的宗长，而他只配给你做事！”

“可我不喜这些……”

卓梁低噘着嘴，他知道卓潼其实只是在拿他撒气而已。他更喜欢的是各种书籍，他喜欢楚辞秦风，也喜欢琴击筑。唯独讨厌这炼铁冶铜，对这些是丝毫不感兴趣。可偏偏他是卓氏嫡出，唯一的嫡子！

除开他外，难不成让卓王孙这庶出继承家业？

卓潼重重的哼了声，他本就对嫡庶看的很重。应该说这时期大部分皆是如此，嫡出就是比庶出重要的多。嫡出能接受最好的教育，庶出仅仅只是比仆强些而已。若是家长宗长格好的，兴许会好点。像卓潼这种，更能代表现在的宗族。

昔卓氏将卓礼他们赶走，其实也是这原因。在他们看来卓礼他们就是累赘，和仆没什么区别。带他们跑去临邛吃白食不成？那时候的他们也不好过，手里压根就没多少余钱，要带自然只会带嫡系！

卓潼坐上驽马车，望着阔绰的卓府重重哼了声。他早早便已想过，今后就让卓梁当宗长掌权，而卓王孙就帮着跑腿打杂。出了什么事，都让卓王孙去背锅。

至于卓说五年超越临邛卓氏？

他压根就没放在心上。

卓说五年成为少上造他都信，可想要超越临邛卓氏是这么容易的吗？！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