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影，影披着灰袍，与陈宁的父亲随说了几句，然后打开车厢，开始检查里面的物品。

关于林守溪的来历，他也做出了解释了，灰袍转过，望向了这个横坐在马背上的少年。

林守溪看清了灰袍下的模样，神色一紧。

只见这身灰衣之下，罩着的是一张没有五官的脸。非但没有五官，还没有发，仿佛他只是一个的粗胚，还未来得及将其他的特征描刻上去。

但就是这样，却在认真地‘盯’着林守溪看。

林守溪毕竟初来乍到，他还在思考要不要伪装出害怕的模样，此便扯了扯自己的灰袍，遮住了没什么好遮的脸，让开了身子。

沉重的大门被拉起，马车驶，垛堞上的隐去，毗连的屋楼撞进了视野，在黑夜中绵延远处。

他们抵达了三界村。

林守溪原本以为三界村内还有两道土墙，用以区分仙、、妖，但里面没有，一眼望去，这座辽阔宛若城池的村庄确实被划出了分界，但用以划分的是河流。

马车一前一后地驶过还算宽敞的中央街道，林守溪看清了两侧屋子的模样，这里的房屋与其说是房屋不如说是窟。

与中央的车道相比，两侧蜂巢般的屋子显得窄小，它们没有规则的排列着，有的露地表，有的埋在地下，远远就可以闻见怪味。

前面的河倒是意外地清澈，过了河之后可以看见大片的田，田里种的不是稻谷，而是棉花似的东西。

的居所虽依然紧凑，但明显要整齐更多，最前方仙居住之处则是真正的漆黑一片，根本看不清任何建筑，唯有一株高塔般的巨木拔地而起，在黑夜中无比醒目。

“那是神桑树，是我们敬奉的神木，传说它是古代扶桑神木飘尘世的种子所化。总之，它赐予了三界村洁净的土地，赐予了粮食与安稳，我们是依靠神木存活下去的。”

陈宁虔诚地向他介绍道。

这棵树确实高得不同寻常，突兀如海中的孤岛，但林守溪暂时不关心这个。

“那个灰衣是怎么回事？”林守溪问。

“哦……他呀。”陈宁看向林守溪的眼光依旧带着好奇，“我看公子这么冷静，我还以为公子知道。”

林守溪更加意识到，自己对于这个世界是无知的，过去他与这个世界之间的窗是小禾，小禾虽总骂自己笨，但骂完也会耐心地给他讲解，此刻窗消失了，他只能靠自己去打探这个世界的本貌。

“我从小就没什么表。”林守溪面无表地说。

“额……这是一种病吗？”陈宁更加好奇，问完之后她掩唇，意识到自己唐突了。

“我没病。”林守溪自信地说。

陈宁的眼神更加好奇，不过高通常有奇怪之处，她生怕他不耐烦，不敢多问，连忙给林守溪解释起了那灰衣。

“那是偶衣呀，就是……穿着偶衣的。”

“偶衣？”

“嗯，偶衣是仙村一位婆婆用特殊的皮料缝制出的东西……放心，不是皮，总之，这个东西被称作偶衣，偶衣可以完美地套在的身上，遮蔽原本的面容，但它也只是个遮蔽作用，不妨碍呼吸、吃饭、视物。”陈宁想了一会儿，用最简单的话语再解释了一下：“它就相当于你的另一层皮肤。”

“修真者之造化果真奇妙。”林守溪夸奖了一句，旋即又想到一个问题：“这个偶衣可以定做么？”

“当然可以，婆婆手艺很巧的，只要你支付的代价足够，做成什么样，做得多真都没问题。”陈宁说。

“代价？”

“嗯……相当于你们城墙中提到的，钱。”陈宁笑着说：“不过婆婆是仙，不收钱，只要‘代价’，有的穷尽一切就是为了让老婆婆做一件偶衣，也有很多得到偶衣之后永远钻在里面，再也不用真面目示。”

陈宁叹了气，又补了一句：“不过现在说这些也没用，听说那位婆婆最近闭不见客。”

“为何？”林守溪继续问，他不愿放过一点信息。

陈宁左右环顾，将声音压得更低，“因为……那位老婆婆最近在缝制一件很伟大的东西！”

“很伟大的东西？”

“嗯……再多的我也不知道了，我没什么机会去仙村。这只是传闻，我也不知道真假。”陈宁说：“总之，仙村有很多的能工巧匠的，你也是仙，以后应有机会与他们见面，只是听说他们脾气都很怪……”

马车停了下来，陈宁连忙住。周围的巷子里，有灰衣幽灵般飘出，围住了车厢，开始卸货。

林守溪观察着他们，发现他们无论是身高还是体型几乎都一模一样，根本无法辨认谁是谁。

铁皮车厢打开，尸体被一棺材一棺材地运了下来，灰衣手脚灵活，抬起棺材，转眼间就消失了。

“你要跟我们走一趟。”为首的灰衣转向林守溪，声音木讷地说。

“他是个好，他救了我们，没有他的话，那件东西可能已经被抢走了。”陈宁走上前，帮林守溪说话。

“正因如此，才要更加小心。”灰衣语气低沉：“那件东西是绝密，按理说不该走漏风声。”

汉子低下，他愧疚道：“我也很奇怪，不知哪个环节出了问题，险些坏了尊主的大计。”

运送尸体也是尊主待的任务，但这只是表面，将古卷安全地运送回村才是最重要的，此事只有陈宁与她爹知晓，哪怕是两位随行的叔叔也被蒙在鼓里。

此行有惊有险，所幸他们还是将古卷送了回来。

“你们是要确认我有没有危险么？”林守溪问。

“是。”灰衣回答。

“我随你们走一趟吧。”林守溪平静地说。

此处虽然陌生，但他也没有过多的担忧，一来是他问心无愧，二来是他的直觉没有给他什么危险的警兆。

灰衣闻言，将重新低回了衣袍里，身影无声无息地朝着村与仙村之间相隔的大桥飘去。

林守溪缓步跟上。

夜空中响起了一声鸟鸣，鸟鸣尖锐，林守溪循声望去，很快见到了它的踪影，那是一只山鹰状的、在天空中巡逻的鸟，与山鹰不同的是，它的身体是木构成的，仿佛机关术，但不知被什么手段赋予了生命。

仙村黑得出奇，里面几乎看不到一丝光，行走全凭本能。

开门声响起，他被带了一间屋子，这间屋子却是亮堂的，屋中有一张兽骨雕成的长桌，桌后坐着一个背如驼峰的老，老的眼睛眯起，也不知道是醒是睡。

灰衣将他送进去后就离开了。

“又是新来的？”

老听到了动静，抬起，看向了林守溪，沉默片刻后由衷夸赞：“好俊的娃。”

林守溪很自然地在那张骨案前坐了下来。

“别怕，三界村隔三差五都会有来投奔的，尊主心善，一般而言没有敌意的都会收容，安排个住所让他自力更生。”老说。

“若有敌意呢？”林守溪问了一句。

“那就会成为神桑树的养料。”老抬起，“怎么？你小子是打算逃了？”

“只是问问。”

“这可不兴问啊。”老乐呵呵地笑着。

“我怎么证明自己没有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