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钱，如今却成了断送他命的刀。

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大喊道：“我是王家的三少爷，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会来这里，我听说真是云空山的……我家与云空山一位大长老有旧的，你把我送回王家，我一定倾尽家力报答你……”

惨叫短促，鲜血染红了他的背衫，他倒在地上，抽搐两下，再也不动了。

下一个到的是那雪发少。

如前面的弟子一样，她要回答那三个问题。

少握住了石，给真看了一眼手腕，随后轻声回答：“我叫小禾，不曾婚配，行房……”

她话语微顿，似是陷了犹豫之中。

真看了她一眼，也有些吃惊，问：“初次是多少岁？”

“十八岁。”小禾说。

屋内一片安静。

真问出了大家的疑惑：“你今年多少岁？”

“十四岁。”小禾回答。

手中的石没有任何反应，这说明她说的很可能是真话。

这……是怎么回事？

真到底见多识广，他拧着眉，取出一支笔，片刻后在纸上写了一行字：疑‘预见之灵根’。

小禾转过身，走回，捋着布裙坐在地上，部压着小脚，微露的脚踝玲珑纤白。

林守溪不确定是不是错觉，他看到小禾走回来时，若有若无地看了他一眼，淡色的眼眸中绪缥缈如雾。

下一个便是他。

他来到了这个如妖似魔的道的面前，一种无法抵抗的压迫感自然而然地挤上胸腔。

过去，哪怕是在与师父比剑时，他也不曾有过这样的感觉。

他握住了道递来的石，似有什么东西从石的表面钻了掌心，令得他手臂发凉，他只要说谎，这颗石便会发出死亡的警鸣。

道看过了他的手臂，确认他没有被邪物污染，便如常发问：

“姓名？可曾婚配，可曾行房？”

“林守溪。”他咬字清晰地回答：“不曾婚配，不曾行房。”

哪怕明知自己说的实话，林守溪依旧没有半点安全感，甚至有一种石马上要恶作剧般响起的幻觉。

在过去的武林，他算是绝顶高手了，如今身处未知的世界里，劈面而来的便是个不可测的道，他尚未习惯从云端跌落的生活，便要学会仰望一个崭新的世界了。

石没有响动。

道嗯了一声。

林守溪不敢放松，他的余光瞥见了道的脸，那张覆满白的脸下，似有烫伤般的瘆斑纹，他立刻收回视线，将石递回。

递回石时，他隐约看见了什么，下意识向右望去。

只见那窗户上，不知何时爬满了一片黑魆魆的影子！

黑影形似婴儿，拖着长长的尾，半腐烂的臃肿身躯像是黏在门窗上的，满是皱的脸挤压着五官，蟹一般突的柱状瞳孔盯着屋内，发出血红的光，它们咧开嘴唇，露出白森森的利齿，像是在笑。

林守溪不由自主地挺直后背。

屋内的其他都全神贯注地盯着道，除了自己似乎没发现这些妖物的存在。

“你在看什么？”

喝问声猛地响起，道锐利的目光落到他的身上。

哐啷！

闪电撕裂。

林守溪却出奇地静了下来。

他脑海中浮现出自己在师父临终前宣誓的模样。

在与慕师靖决战时，他原本以为自己再也没有机会完成誓言了，哪怕是挥向邪神的一剑也是抱着必死之心的，只为了泉下见到师父时可以问心无愧。

但差阳错的命运将他指引到了这个世界，这很可能是一切污浊的源，他还活着，还有机会完成自己的承诺。

这已经是足够幸运的事了。

林守溪瞳孔中的惊栗褪去，他直视着窗外，平静地叙述道：“真，雨下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