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明月已做好赶紧拉着小小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的准备，不料慕容钰忽用略带鄙夷的吻说出这样一番话：

“早就听说宗门玉峰的这两个吊车尾，年年修炼成绩垫底，柳媚和桃夭两位师妹，今天你二就帮着掌门师尊当众好生教训一下她们吧，让她们知耻而后奋发，修炼不再偷懒！”

“吊车尾！”

那个竟然说她是“吊车尾”！

倘是旁以这种吻评说她们，明月的心境绝不会动摇半分，然而这次说她的是慕容钰。最新地址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 Sba@gmail.ㄈòМ 获取

当听到这三字评价之时，明月不知怎地眼泪都险些流了下来，硬是靠咬牙才强忍住，至于后面慕容钰说了些什么，竟一个字也没听清。

大部分弟子，包括柳媚和桃夭在内，在听到一贯待温和、平易近的大师兄，今天竟天荒说出这种教训的话以后，霎时间都呆住了，感觉实在是难以置信。但她们很快便找到了一个恰当的理由，认为大师兄是生气了——他这是在替师尊气恼！

小小听到那三个字时也是心神动摇，神变得黯淡，同时忍不住羞惭地低下去，可随后当她听到慕容钰指责她们修炼偷懒，要两姐妹教训她们时，一愣之后，忙又抬起来辩驳：“大师兄，我保证，我们修炼时绝对没有偷懒……”

可话还没来得及说完，便被柳媚冷笑打断：“还敢狡辩，我知道你接下来一定会说，你们之所以修炼进度慢，是因为资质过于愚钝，但在本小姐看来，这些都不过是你们偷懒的借！”

柳媚训斥小小时，桃夭在旁颇为配合地对众弟子使眼色。于是，不少弟子随后也都纷纷作证，指责两平时修炼的确很不努力，经常在无时偷懒。

正所谓“众铄金，积毁销骨”，小小无端遭受这“莫须有”的污蔑，心中气苦，身子也跟着摇摇欲坠，眼泪止不住流了下来。

她没有理会二姐妹以及其他弟子的指指点点，只诚恳注视着慕容钰，指着自己和明月的眼睛，哽咽道：“大师兄，你......你一定要相信我，我和明月为了早突，经常彻夜修炼，你看都熬出黑眼圈了……”

然而，桃夭的一声冷笑打断了小小的话，也将明月从迷惘中惊醒。她微一愣神后，便从周围弟子七嘴八舌的议论里，得知了刚才发生的事。

明月刚想帮着小小说点什么，谁知桃夭已经开，吻有些怪异：“小小师妹，你刚才说什么？你说你熬夜是为了修炼？师姐我没听错吧？”

小小不解桃夭这阳怪气的三连问究竟是何用意，茫然转投以询问的目光，可得到的却是两姐妹对视一眼后的掩娇笑。

看到慕容钰也投来询问的目光，桃夭这才用古怪的吻继续来了个反问：“小小师妹，你确定你熬夜是为了修炼，而不是为了在自己府里偷偷画俊俏男弟子的画像，方便后思春？”

群里先是一阵寂静，随后是此起彼伏地掩轻笑，最后她们实在忍不住了，发成了哄堂大笑，以及接耳的窃窃私语。

原来此前，众弟子早就有所耳闻，桃夭曾从小小府里搜出一张男子的画像，所幸还没来得及画脸，这才不致对号座，太过难堪。

此刻的小小，不敢抬去看任何，尤其是慕容钰，只能默不作声地低着，模样楚楚可怜。一旁的明月则红着脸，满心的愧疚。

桃夭刚才那句反问，没有谁比明月更清楚其中的含义了，只因那张画像其实并非出自小小之手，而是她画的！

那，她第一次远远看见了神仙似的他，回府后，忽然就想把那个永久地留在纸上。然而，她画出了那个的一切，唯独不知该如何画他那张绝美的脸。犹豫了许久许久后，发髻下却始终一片空白。

后来这画被小小看见，小小出于玩笑之心，公然抢走了这幅画，说要拿到自己府好好欣赏，谁知不巧被上门找茬的桃夭撞见。

此后面对宗门里的流言蜚语，小小竟始终三缄其，没有辩驳，更没有告诉任何画像的真正作者。

明月好几次都想开告诉众弟子实，可话到嘴边却失去了说出的勇气。直到此刻，当看到小小当众被如此羞辱，明月再也坐不住了，准备说出真相，不愿再拖累小小。

谁知明月刚想说话，慕容钰已然神色严肃地发话：“看来柳媚和桃夭两位师妹说的没错，的确是该好好教训教训她们，好让她们知耻而后勇，尤其是小小师妹！”

明月担心小小在慕容钰的授意后，遭到二姐妹的格外“优待”，因此想替小小大声辩解：“大师兄，画像这事其实和小小无关，是我……”不料被小小喝止：“画像的事和明月师姐无关，我一做事一当！”

“你俩当真是姐妹啊，”桃夭冷嘲热讽，“不，错了，应该换两个词，叫‘一丘之貉’，‘狼狈为’！”

“整天就知道想男，你俩辜负师尊期望，都是一样的下贱货色。今天我们两个做师姐的便教训教训你们，让你们明白什么叫做知耻！”柳媚说话间已脱去华贵的外袍，扭了几下曼妙腰肢当作动手前的活动筋骨，之后秋波流转，有意无意地扫了慕容钰一眼，原来是在等他下令开始。

明月眼见要遭殃，危难关，只能将希望寄托在大师兄慕容钰身上，“师兄明鉴，事并不像柳媚桃夭二所说的那样。她二平素就看不惯我们，对我和小小极尽欺凌之能事，所以还望大师兄能明察……”然而，当她说到“明察”，之后“秋毫”这两个字，却无论如何也说不下去了。

小小疑惑抬，忙顺着明月的目光看去，正看到慕容钰不知何时已坐在一张太师椅上悠哉悠哉地品酒，边品还边同那两姐妹眉目传，哪有闲听自己这好姐妹申辩。

霎时间，小小被眼前所见惊得说不出话来。然而，所受打击最大的还是明月，曾经树立在她心中的那个高大无暇的形象，就这样瞬间轰然坍塌了。

明月本以为自己这大师兄如其貌，是个公正严明、不为美色所动、睿智明见、各方面都很完美的，因此对他寄予厚望，以为他能替自己解围。如今见他偏信一面之词，尤其当看到他正同那两个狐狸你侬我侬，分明就是一副酒色之徒的嘴脸时，方知自己从前的想法真是大错特错！

明月不无遗憾地发现，她以为的那个大师兄似乎只存在于她的幻想以及那幅画像里，而现实中的这个，就连替幻想、画像里的那个提鞋都不配！

慕容钰对她的视若无睹，以及她对慕容钰的失望透顶，这些都让明月心中久积的怒火瞬间发。

下一刻，她毫无顾忌地反唇相讥：

“谁整天在想男，现在还在和男眉来眼去？又是谁辜负师尊期望，每次考核、每年成绩排名总在下等？”

“柳媚和桃夭师姐，这究竟说的是谁，你们怕是比我更清楚吧！”

“还有你，慕容钰，酒色之徒，空有好皮囊，我羞于称你一声大师兄，因为你不配!”

此言一出——

慕容钰愣住，柳媚和桃夭愣住，其余弟子也都愣住。

死静。

风雨前的死静。

小小替明月暗捏了把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