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茫茫大山，森林之中。

明月高悬。

一个偏僻的小村庄火光通明，村庄并不大，约莫百，却世世代代供奉着一尊特殊的神灵，村中央还有一座神灵的祭坛。

祭坛之上，是一座黑树石雕。

族长和族们聚在石雕面前，齐齐跪拜，进行着每个月底所必须的月夜祈祷，上百皆是神虔诚，中念念有词：

“伟大的雪与星河之主，

贯通天地的巨大黑树，

太古之初的始祖。

在这月圆之夜寂静的森林之中，

我以虔诚的祷告向您献祭。

树叶婆娑之际黑色暗影，晚风拂面之际触……

“族、族长？！”

忽然有一个惊呼出声，打断了祷告，引来了所有的怒目相视。

但很快他们就怒不起来了，反而全都惊呼起来，因为他们看见自己的族长身上，有一团黑色的影缓缓浮现，逐渐从族长的脑袋里面钻了出来。

最终，黑影化作形。

一袭白色道袍，背负长剑，容貌俊朗的年轻男模样。

但事实上，道袍长剑，甚至形，都是幻化而成的罢了。

“是主啊！”

族长看着这个从自己脑袋里钻出来的家伙先是惊恐，继而率先反应过来，满脸惊喜地跪地叩首，“拜见主！伟大的雪与星河之主，您最忠实的仆……”

声音在耳边有些模糊。

因为“年轻道”并不在意这些，也不想听。

它只是望着夜空之中那一皎洁的明月，眼神飘忽，“吕宾……吕宾……”

它是始祖黑树。

黄衣之王哈斯塔在这个世界的所有痕迹都被抹除，可它没有。

众生知，则它在。

只要还有生灵记得它，它就可以无限复活，哪怕孱弱，可终究是存在。

哈斯塔无法再影响这个世界。

可它却还存在。

自由。

如今，才是真正的自由。

“原来这就是你说的一线生机……”

“砰！”

化作吕宾模样的始祖黑树忽然跪了下来，朝明月重重叩首。

“大恩难报，我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报答你，但是我会以你的名义，在这个世界行善积德，天元星覆灭，那我就在将来重建一个更加繁盛强大的文明！”

“我不会强行控制众生的修炼，我会建立一个个天福地，在里面加法则的气息，我会让他们自己去感悟，凭自己的力量，去成为一个更强大的生灵。”

“我会努力，创造一个更美好更强大的世界！”

“吕祖，谢谢您给我赎罪的机会！”

……

……

“可是黑树还没有彻底消亡！”

茫茫宇宙，齐宣站在一颗陨石上边，神沉，身旁是一脸懵的许诺。

“他还能够不断复活。”齐宣沉声道。

“那你还能怎么办呢？”

郑泽伟的声音在他脑海里响起，“咱们都有黑树之力，你我都很清楚，始祖黑树几乎是不可能彻底杀死的，它可以无限复活。

否则吕祖也不至于如此大费周章，早在当年就彻底灭杀黑树了，哪里还有我们的事儿。

而且归根结底，作为万恶之源的黄衣之王已经被你灭了。

据你所说，祂在这个世界留下的痕迹也已经被你彻底毁灭，既然祂没法再毁灭这个世界，那就皆大欢喜了啊。”

听得此言，齐宣却是眉一皱。

“可是……可是那么多因始祖黑树而死，难道就这样结束了？”他心里总觉得不舒服。

“不是咱们不去杀，是杀不死啊。”

郑泽伟无奈道：“无可奈何之事，想它也无用。”

“咻！”

忽然，齐宣眉心之中有一点黑光遁出，在旁边化作一位身穿黑裙的绝美子。

叶清秋。

她将自己的大部分力量都献给了齐宣，但还是保留了极其微小的一缕力量，先前和郑泽伟一样，一直待在齐宣识海之中。

可现在她不想待了。

“那位仙看的比我们更广。”

叶清秋瞥了一眼齐宣，“而且，因为黑树而死的生灵，比你想象的还要多得多，可那又如何？”

她转过，遥望茫茫宇宙，眼神飘忽，“在吕宾眼里，只要能让这个世界继续存活，便是死再多的生灵都可以，因为世界还存在，生灵就能源源不断，可世界毁灭，就一切都没了。”

“这是不近，但也是大义。”

“死一批，换取这个世界不被毁灭，在吕宾眼里，很值得。”

“而且……”

叶清秋柳眉微蹙，“吕宾还和我说，他相信事结束之后，黑树一定会让这个世界变得更加美好，这句话我不懂，但也没想懂。”

她其实并不恨始祖黑树。

让清风谷覆灭的是名为道元古树的二代黑树吗？

不是。

真正让清风谷覆灭的，是玄霆山的贪婪。

而玄霆山，早已被她灭门，一个都没放过。

大仇早已结了。

叶清秋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面露纠结之色，但最终，她看了眼齐宣身旁的许诺，面色顿时一沉，然后转身走出数步。

“齐宣，咱们再也不见！”

“砰！”

说罢，叶清秋竟是直接自了这一份仅存的力量，就此消散。

齐宣先是一惊，继而才镇定下来。

叶清秋也有黑树之力，是不死之身，而且此刻她已经将大部分力量都给了自己，仅有的残存力量连九曜级都不到，完全没法横渡星河。

还不如自。

然后她可以直接在某个生灵的认知里复活，还能直接回到有生灵存在的星球之中，省心又省事。

“嗯哼。”

的直觉总是很敏锐。

许诺面无表，胳膊肘碰了碰齐宣的腰，“我看你俩关系不简单啊。”

“啊？！”

齐宣顿时大惊，连忙解释：“哪有？很简单啊！”

“哦豁？”

许诺双手环胸，眉一挑，“那你说说，到底什么关系？”

“额……”

齐宣犹豫了一下，竟是开始认真地思考起来。

最终，他遥望星河，轻声道：“她是一位……很重要的朋友。”

若无叶清秋奉献自己几乎全部的神力，他的魂力到不了五方一重境的仙魂，也就没有后面那么多事了，直接万事皆休。

可以说，若不是叶清秋，不仅他要死，这个世界也要被毁灭。

一念至此，齐宣更加佩服起吕宾的谋划。

一环接一环，一局接一局，横跨数个世界的谋划，但凡有一个环节出错，便是满盘皆输的况。

可没有出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