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够伟大，但伟大的从来都不是牺牲本身，而是那个理由。

“凭什么？”江十一开叹道，他像在自言自语，又像在向戴矮子寻求答案。

“这么矫。”戴矮子无法给他答案，他知道他可以用自己的诡辩逻辑骗过很多，唯独骗不过眼前这个貌不惊的芥。于是他索放弃了，此次他的嫌弃仅限于话语，而他的语气不再像平时那样充满攻击。“我也不知道凭什么，可能根本就不存在。”

“连您也不知道凭的什么，那到底在为了什么一直在这么拼命。我佩服您，能把这幅小身板练成今天这般能打；我佩服您，明明可以过上富裕的生活却总是选择放弃；我佩服您，无论面对什么样的困难都会迎难而上。可我怎么都想不通，您到底是为了什么？您能不能告诉我您为了什么？您怎么都不累吗？”

江十一试图把自己的矫传染给戴矮子，而狡猾的戴矮子翻滚着神色，想尽一切办法来免疫此类矫的荼毒，可是江十一的眼神咄咄，而且那样的疑问与那样的答案，也曾使他魂牵梦绕。

江十一笃定戴矮子必定有自己的答案，只是那个答案已经触及他的灵魂。

“我也不知道，就去做呗，就，只是去做。”

戴矮子终于投降了，他选择回避江十一的视线，而是抬把眼睛对着天花板，像个做错事而不愿意认错的小孩。

“哪怕是为了你去死，也好歹让我知道知道，真正的你是什么样的。”江十一依旧不依不饶，他甚至开始哀求。

“不要为了我，我担不起，我已经害死了好多。我不能去想，那会让我愧疚到想死，但我得活，怎么样我都得活。”戴矮子很罕见地透露出了一丝悲伤，他正在用力地扭曲自己的眉眼，大概是自以为这样能够掩饰悲伤。

“你早就该死了。”

“年轻，别总在嘴边挂着死不死的，万一我们活下来了呢，这次的军功够大了吧，上面好歹给个裨将当当。”

“你真该死。”

江十一失败了，最后他只能靠着无力的诅咒来发泄内心的沮丧，但他知道自己已经无限接近了戴矮子的答案。

戴矮子痴痴地望着恬静的烛光，想必他也正在烛光里看到了点什么，最后他微笑了，鼻息撩拨着烛光轻轻摇曳。

“此生难寻一好死，唯恐阳寿负壮怀。我啊，想的不过就是，得一好死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