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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意驰说抱歉的时候很诚恳,这让她觉得自己的隐瞒更加卑劣。
可她本来就没有理由非得对顾意驰那么坦诚啊,就像顾意驰也没有什么都对她说一样。
为什么这世上会有这样一个
,让她觉得只要没有真诚回答他的任何一个问题就是她的错,她有点想不通。
“你别这样。”她不太自在地说,“没有什么抱歉的。现在邹鹤找上来,我想不面对也得面对了。”
“只是这件事当中还有挺多部分我想不通的部分,我知道毒贩的报复很可怕,但对于我爸妈这种已经私奔离开当初城市的普通
还要赶尽杀绝,这种行为我很难理解,我可能还需要一些时间去想一想。”
顾意驰抬手,在她肩膀上轻轻按了一下。
“没关系。”他说,“我相信我们有的是时间。”
当时邹鹤突然约她在宁安见面,顾意驰也是这样把本属于她一个
的事
的主语换成了“我们”。
而现在的她和当时的她一样,还是下意识地要拒绝。
“是我有很多时间。现在我
在望南,名字也改了,就算真有
想赶尽杀绝,应该也找不到我
上来。倒是你,你哪来的时间在这里陪我耗。”她扭
看向顾意驰,“你什么时候回易水啊?”
会这么问当然不是希望他能早点走,感
来说,她当然希望顾意驰能多陪着她,可是他们都不是小孩子了,怎么可能只凭感
的一面生活。
她是自由职业者,工作时间来回变动一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顾意驰又不和她一样。
“我?”顾意驰笑了笑,答得很轻松,“我不是刚离职吗,闲得很。”
“离职后不应该正是忙着找新工作的时候吗?”她问得稍微有点咄咄
的味道,“你是一辈子不打算找工作了?”
“我本来想的只是一阵子。怎么,你想让我一辈子呆在你这里啊?”
“你能不能别偷换概念......”
“不过也不是不可以,如果你能养我,我稍微考虑一下吧。”
“顾意驰!”林唱晚被他说得又脸红了,也不知道是因为生气还是害羞,亦或是两种都有,“能不能别闹了,我在说正事!”
然而顾意驰还是看着她笑,他甚至还伸手在她脸上捏了捏,即便他没有问她为什么脸红,这个动作是什么意思也已经足够明显了。
林唱晚慌张地把他的手拍开,带了点怒意地问他,“你还有完没完!”
越是熟悉,她越是能发现顾意驰好像也没有她最开始以为的那么成熟。
他也有像个大男孩一样调皮贫嘴的一面,其实她不会真的感觉烦,她只是烦自己被逗几句就会脸红,脸红使得她不管怎么想方设法地怼回去都仍算是“输家”。
“我错了我错了。”
顾意驰举起双手,做出投降的样子。
“我好好说还不行吗。是这样,我每年都要到望南来给外婆外公扫墓的,通常都是夏天,没有这么早,但是今年既然过来了,可以早点去一趟,夏天就不去了。所以我为了这事也还能再留一两天。”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也没有用非常沉重的语气,可是林唱晚还是一下子就气不起来了,
绪都转化成了心疼和内疚,甚至埋怨自己刚刚为什么要对他态度不好。
“我什么时候变成圣母玻璃心了......”她忍不住嘀咕出声。
顾意驰没听清,还以为她在对他讲话,追问了句,“你说什么?”
“没什么。”她沉吟一阵,说出了心里话,“仔细想想,我都没有正式给我爸妈扫过墓。”
没等顾意驰开
,她赶紧自己说,“感觉我很离谱很冷血,是吗?”
“没有啊,我没那么想。”
“怎么可能不那么想。”林唱晚笑笑,“但凡知道我事
的
都骂我冷血,他们说我为了融
林家,就把自己的亲生父母彻底忘了。”
“事实又不是那样。”
“事实就是那样。”她说,“我就是看到我养父母已经够不把我当自己
了,所以我拼命想要融
——至少以前一直是那样的。”
顾意驰摇了摇
,“我说的不是这个。我是说,你没有真的忘记你的亲生父母。”
“那当然了......谁会真的忘记啊,真的忘记也太夸张了。”
“这不就行了吗。”
“这就行啦?”林唱晚又笑了,她试图活跃一下气氛,用半开玩笑的
吻说,“你对我可真够宽容的。”
顾意驰的态度却还是很认真,很诚恳。
他说,“你父母只会比我更宽容。比起那些可有可无的仪式感,他们一定会更希望你在新家过得好。”
这一次,林唱晚没有急着否认。
她蹲下身子,垂眸看着地上,有几只蚂蚁搬着它们的食物在往
那边爬。
她喃喃地问了声,“是吗?”
“是啊。”顾意驰也在她身旁蹲下,“
一个
就是那样的,是希望对方过得好,而不是希望对方永远痛苦地缅怀。而且,谁规定缅怀的方式只有痛苦和哀悼?”
林唱晚没再出声,但她在心里对顾意驰说了句谢谢。
“明天陪我一起去扫墓吧。”
“我陪你?”
“不然呢?”顾意驰对她笑了笑,“这里难道还有除了我们以外的
,闲到蹲在这里看蚂蚁?”
“我的意思是说,扫墓这种事......”
“你比较忌讳这些吗?”
“哦,不是不是。”她怕顾意驰误会,赶紧摆手否认,解释时也来不及措辞了,“我的意思扫墓这么正式的事
,我们非亲非故的,我陪你去多不好。”
非亲非故这个词听起来有点奇怪,好像她在划清界限似的。
可是即使她这样说了,顾意驰还是笑着看着她。
这一瞬间,林唱晚心里忽然生出一些期待,期待他说他们的不是非亲非故,甚至说一点“我们会成为亲
”这样夸张的话。
可是果然那不是顾意驰的风格,他没有那么说,只是说,“这些不重要吧。”
“嗯......”她不知道说什么,便附和着,“也是。”
“我只知道,如果我外公外婆还活着,我一定会想带你去看望他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