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之上，就能将有限的物资优先调给玉龙府，我们应该合做才对。”

罗利已经好多年没谈过如此露骨的利害关系了。

他慢动做举起酒杯，徐徐喝下啤酒，踢醒睡到现在的脑袋点起火。因为，会长的言下之意，恐怕是玉龙府若想继续获取物资，就把钱出来。

“的确，您说得没错。”

这么一来，不要跟兑换商联手，直接找木材行或店公会和那群新来的打对台岂不是更有效？又说不定，这一切只是会长拿“有新出现”的风声当借演的戏。

无论如何，这都牵扯到一笔巨款。

要是答错了，恐怕会遗害玉龙府的伙伴数十年。

“我得先和村里谈谈才行。”

“嗯？那也是应该的，不过罗利先生，我是在请求你个的帮助哦？”

泛红的脸颊不知是因为，兴奋还是酒意。

见到罗利为难的样子，会长忽然露出惊觉什么般的表。

“罗利先生，难道你……”

罗利知道会长误会了，随后便焦急起来。

要是他以为玉龙府已经背叛兑换商，自己也和木材行或店公会打过招呼，事就严重了。

“没有，这些事我也是在这里才听说。这一点请您务必相信我。”

“哦哦，这样啊。哎呀，我想也是……我也知道突然提这种事很容易吓到，可是我们真的是输不得啊。”

小城镇中的地位之争。尤其在发展途中的城镇里，议会座椅更是好比纯金宝座。要是当了政略的棋子受摆布，可是会惹一身腥。

罗利绷紧神经，但就在调节完呼吸的那一刻——

“还是说有其他原因？罗利先生，你该不会是立了不杀之誓什么的吧？”

如果屡屡听不懂对方的话，很容易被对方轻视而牵着鼻子走。

可是，这实在太唐突了。

“咦？不杀……”

难不成他有意直接除掉眼中钉？

虽然，这种事在商界时有耳闻，但罗利背上仍顿时冷汗涔涔。

不久之前，这里仍处在延续了几十年的战争影响下。

杀与被杀，或许真是司空见惯的事。

罗利紧张得咽起水，而会长则看着桌面继续说下去。

“我不敢否认，信仰是必须尊重的事。不过生在世，本来就避不了某些形式的杀生。关于这部分，能请你闭一只眼吗？”

会长的目光锐利地来。

“你看来是个注重健康的，没有被肥肚碍过手脚的经验吧？”

他或许是认为，让镇里的来做容易败露，但若换成山里的就能隐身于山林之中了。挖温泉与挖矿相近，是意外随时相伴的事。

真的和莉莉薇开的玩笑一样，趁他们挖掘时全用土盖起来就没事了。

而且，玉龙府温泉旅馆的大家长也说过，若是以前早就手一翻山打过去了。

自己是被带有浓浓硫磺味的泉烟所蒙蔽，没看清外面的世界。

没错。世界本来就是这么残酷无的地方。

令想起能在这种环境下抱持良心，是一种可怕的奢侈。

“可是我——”

“我明白你的心。这和我们公会跟玉龙府村历年的协议，是有那么一点点不同。”

才不只是一点点。

罗利好想这么喊。

“然而如你所知，我们兑换商公会都是些坐办公桌的；公会兑换商以外的，也都是些首饰工匠或柱子墙壁的雕刻师。而且年纪都大了，不适合追赶东奔西跑的猎物。”

今年还派了一个这么年轻的过来。这句会长见到罗利时的欢喜之词，如今黑压压地重现脑海。猎物——这个用词，暗示着这是常有的事。

“不过你大可放心，我们料理习惯了。只需要你逮到猎物，给我们而已。”

捕捉、谋害、撕成碎片悄悄掩埋。

这样的流程，早已有很多年了。

会长饮下一大啤酒，又说：“我知道你的工作比别都辛苦，可是，要赢过他们就只能这么做了。再一个，我听说你原本是四海为家的行脚商，对于这种事应该有过几次经验吧？”

罗利的确是听说过有会那种事，例如专门跟着战争跑，发那种战争财的。

据说，他们会随士兵杀进城里，要是发现有想守住一点财产而吞下金币珠宝，还会把他们的肚子剖开。

有的则是会借路程艰险而邀结伴同行，结果他们其实是强盗的手下。在行商时期，这种事不知听过或见过多少次。

可是罗利认为自己不是那种。尽管无法在神面前抬挺胸地说自己一向光明磊落，但始终坚守着商业守护圣可以原谅的道德底线。而且自己现在为父母，如果双手沾满了鲜血，哪有脸在回家时拥抱她呢。杀，是自己办不到的事，也是不该做的事。

玉龙府那些温泉旅馆老板，都知道自己长期合做的兑换商手上满布血腥吗？

察觉另一种可能，使罗利背脊一寒。会不会经过十多年才获认同为村中一员，是由于这个原因？一旦根到难以随意离开土地，要帮他们保守肮脏秘密就简单多了。

这么一来，拒绝会有何后果可想而知。

罗利顿觉眼前一片黑暗。

天底下居然有这种事。

“罗利先生？”

直到会长唤了名字，罗利才回过神来。

但也只是回神，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只好苦着脸往身旁的莉莉薇看。

“你这个家伙啊。”

然而，在罗利的注视下，莉莉薇竟残酷地说：“有理由拒绝家吗？”

忽然一阵天旋地转。但若以村子为出发点着想，这话的确没错。想继续待在村子就该那么做。这个将成为自己故乡村子，是其他地方找不到的。假如放上天平评估，另一边或许要摆上恶魔才能平衡。

“再说，不是有本大陪着你吗？”

一见到那副微笑，罗利就横下了心。有莉莉薇在身边，自己哪里都去得了。

紧接着，他咽下唾湿润渴的喉咙，将手放上了地狱之门。

只要有莉莉薇在，我就撑得下去。

“你这个家伙啊，怎么流这么多汗？”

“没事，我很好。”

就在他擦去额上汗水的那一刻——

“是因为，挣扎的时候肚子被锤顶到怕了吗？你这个家伙真的是被顶得仰马翻呢。”

“咦？”

挣扎？锤？

随后，一旁出现“噗噗”的泄气声。转一看，桌对面的会长忍不住笑，赶紧伸手掩嘴。

“那一下要是撞歪了点，某方面搞不好就要烂掉喽。”

“噢，神啊！”

会长感同身受似的呢喃，在椅子上扭了几下。

“不过猎物也会被追得昏眼花，应该不用太担心吧。”

“真的吗？本大听说抓起来很激烈呢。”

“邀的，当然是不能说得太吓啦，不过这种事本来就是弄得愈盛大愈好嘛。不过，应该还是需要做好受几个伤的心理准备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