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的池里暖和凉透了的身子，可以带来一时的宽慰。

“在客完全回去之前，晚上都得这么忙，难为你了。”

“哪里。这座温泉旅馆的卖点就是让客笑着来笑着回去嘛。”

经营温泉旅馆与当个什么都能自己打理的行脚商不同，辛苦得多了；然而只要身边有这样的助手，再多的苦都会化为无穷的喜悦。罗利笑着点，莉莉薇也像个少似的笑了。

下到一楼，莉莉薇便将脑袋挤进薄毛线帽里。尽管每个客一天到晚都是醉醺醺的，好像无所谓，但还是不能让他们看见莉莉薇的耳朵。在玉龙府，知道莉莉薇身份的只有自家旅馆的而已。

宋金水似乎是听见了脚步声，两一进餐厅就替莉莉薇送饭过来。量不怎么多，只是相较于罗利，的比例大过豆子不少，令不禁莞尔。虽仍有还算年轻的自觉，一早就吃这么多还是令吃不消。

罗利心里早已明白，自己与莉莉薇这寄宿于小麦的狼之化身，寿命有极大差距，让他刻体会这点的机会也逐渐变多。

思想上的理解，与生活中的实际体验完全是两回事。

而每一次，罗利都会告诫自己更用心地过每一天。

“话说你这个家伙啊。”

“嗯？”

注视莉莉薇以调皮少的模样津津有味地啃时，莉莉薇缓缓地开了。

“真正忙的是你这个家伙嘛？！现在的手不足，你这个家伙不都忙得团团转嘛？”

“啊，这个嘛，还挺得住。再忙也忙不了多久了，况且我们也真的太依赖寇洋了点儿。既然，他想出去见见世面，我哪有脸面去留下他。”

十几年前，邂逅莉莉薇而在旅途中到处受无妄之灾牵连时，他们认识了一位名叫寇洋的少年。

当时他是修习法学的流学生，年纪比判若荳蔻少的莉莉薇更小。

他如今也长成了与当时的自己相仿的青年啊。罗利感到时间流逝的可怕。

同时，罗利仍对于自己让曾经有志投身圣职的寇洋长期待在温泉旅馆工作有着不小愧疚。即使那是经过一番辗转曲折的结果。

而某天，这个寇洋听了旅馆客说的传闻后怎么也按捺不住，终于下定决心请求罗利让他下山，罗利是祝福他喽。

“不过老实说……我很希望他能待到春天再走。”

“嗯。唔咕……唔咕嗯咕。这样也好，反正寇洋小鬼这个怪老实的，要是错过那个机会，搞不好又会犹豫来犹豫去，踏不出那一步了。你这个家伙放手让他走的这个决定，本大觉得是一点也没错哦。”

“听你这样说道，我就好过多了。我实在不想妨碍前途看好的年轻啊。”

罗利也为自己的酒杯注酒，语气活像个龙钟老，听得莉莉薇咯咯笑。

“但是，本大还真的没想到，她会趁这个机会跟寇洋小鬼私奔呢。”

“喀锵！”

酒杯和葡萄酒桶倒在长桌上，酒漫成一大片。

罗利急忙伸手捡拾酒杯和酒桶，以掩饰心中如葡萄酒般漫流的惊愕，然而覆水难收。宋金水已听见声响，抓条抹布来擦，莉莉薇则是一直笑个不停。

“咯咯咯，你这个家伙真是只大笨驴。脆就准了他们嘛？”

“什……什么意思啊？”

帮宋金水收拾的伙伴声音僵硬，就连往他瞥一眼的宋金水脸上，也浮现近似苦笑的表。

一会儿擦完酒后，罗利拉张椅子坐下。

莉莉薇随后便轻舞餐刀，指着罗利说：“寇洋小鬼这雄还不错嘛！要是他愿意继承这里，那可就谢天谢地喽。”

“唔……”

罗利十分明白莉莉薇为何这样说道，也知道的确是这样没错。可是道理懂归懂，实际面对现实的感觉仍是完全不同。罗利每一天都能切体会到这之间的差异。

而且事关系到儿，他更是难以冷静。

没错。这阵子罗利为温泉旅馆的事忙到不可开，不只是老天眷顾，受客喜的缘故。主要是因为，负责打杂的年轻一次少了两个，他必须亲自填补空缺。其中一，就是他们中的寇洋，而完全出乎意料的另一，则是罗利与莉莉薇的独生茉莉。

两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宝贝独生居然会随后便踏上旅途的寇洋弃旅馆而去。

若问理由，当然是好几个大大小小不同的理由缠而成，然而位居其核心的是什么想法，两也没有不晓得的道理。这是个小村庄，温泉旅馆更小，谁喜欢谁这种事简直是摊在阳光底下。

“那孩子要结婚还太早。”

尽管如此，罗利仍尽可能地理反驳，结果不只是莉莉薇，连宋金水都笑出来了。

那是两名互相确认“男到几岁都一样蠢”的笑法。

“那么到几岁才不算早呀？”

“唔……呃……”

“先生，您就别逞强了。”

为宋金水不知是安慰还是调侃的话懊恼之余，罗利最后选择的是捂住耳朵。这不是能靠理解决的事，我都知道……我真的都知道！打从儿出生那一刻，我就知道会有这天了啊！

“呵呵。私奔对象是寇洋小鬼已经算不错了嘛。”

“又不一定是私奔！”

可是，罗利就是忍不住想反驳，逗得莉莉薇和宋金水咯咯笑得更大声，让他好想找其他旅馆老板一起喝酒。

“再说啊，有心上却硬把话憋在心里，又会有什么好处呢？以本大的儿来说，本大倒还觉得她动作太慢了点呢。”

看来莉莉薇也替儿着急过。

但说到有话想说却憋在心里这点，莉莉薇应该也没立场说别才对。

罗利回想起十几年前的旅程。

当然，他很清楚挖苦莉莉薇会有什么后果，不会说出。

“会不会这里大多是官方的，被他们影响啦？”

“官方？”

听罗利这么问，莉莉薇以餐刀尖画着圆，解释道：“你这个家伙想想，他们不是都有些怪习惯，真正重大的事要等到最后关才会说吗？”

“啊，你是指临终的告解吗？”

“嗯，就是那个。”

临死前会对祭司说出藏在心中的话，希望他转达给神。而那大多是罪孽或遗言，或孤僻的顽固老对家说不出的心底话……无法结果的思等五花八门，才莉莉薇的想法也不算错吧。

“重要的话不在需要的时候说出来就没意义了。”

那倒是。罗利也同意她的看法，尤其是自己年岁渐增，也常有惊觉时光流逝飞快的时候，自然会认为就该趁年轻把握时间丰富生。

只是话虽如此，他还是怀疑茉莉现在谈恋会不会太早。

这时，莉莉薇冷不防冒出一句：“好想早点抱孙子啊。”

“什么！你……！”

罗利哑无言，一时上气不接下气。

孙子固然可，可是茉莉还是个孩子啊。

以社会观感来说，这年龄嫁是没什么大不了，但无论如何就是太早了。

是这样没错。

我家是我家，社会是社会。

罗利抵死抗拒紧而来的现实，莉莉薇却悠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