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我也会对她所信任的商表示敬意。”

雷霞那不带笑意的笑脸，看起来像是在生气。

不过，罗利不觉得自己刚才说错了话。

因为，这样的互动，就像为了决定两名商之间游戏规则而进行的仪式。

“很抱歉，打断了您说话。”

“不，要是只让我一个说话，就会不小心变成长舌公。既然，各位不是完全无知，那我应该只讲重点就好。”

雷霞先清了清喉咙，然后稍微坐正身子，他的视线停留在墙壁上，目光焦点集中在记忆之中。

“据说，有一群官方士因为各种原因，让德利修斯商行不得不听话。这群，主动去找德利修斯商行商量这件事。他们对德利修斯商行说：‘我们到了北方山里，探勘过邪教徒的传说后，发现其中有些传说与其他的无稽之谈不一样。这些传说具有形体、也结出了果实。你们商不是能买卖世上的一切有形物品吗？既然这样，就能找出具有形体的传说果实吧？’”

与其说商量，事实上官方肯定更像在下命令，明明像在下命令，雷霞却刻意以这般说法来表现。

看来，他们是想要暗中传达他对官方的反感。

“就像炼金术师给我们难以理解的印象，我们会觉得他们很诡异，好像万事都难不倒他们的道理一样。在官方眼中，我们商所做的生意，就像在做什么诡异不道德的易，所以，官方那些似乎误以为任何事都难不倒我们。不过，只要是做生意的商，都会遇到很多无法拒绝的工作。而这样的工作，往往是从上游流向下游。”

“您说的一点儿都没错。”

听到罗利这么表示赞同，雷霞看似满足地点了点，有些工作，是由皇帝指示宫廷商，宫廷商指示其所支配的商行，商行指示其分行，最后由分行行长指示市井商来完成的。只要找出源，就会发现谒见皇帝时，恭敬地献给皇帝的各种贡品当中，很多都是由连一枚铜币也要计较的小商所购得。

只不过，命令永远都是由上往下，物品永远都是由下往上，不会有反过来的况发生。

“然后，我们家商行，就位于伟大的河川灵奥莉所掌控的不死河最下游。对于从上面流下来的命令，不分其善恶，我们都必须接受。那正是所谓……”

雷霞松弛的脸颊，用力晃动了一下。

那仿佛是为了今天这个瞬间，而特地让脸颊松弛似的。

“就算砸大钱，也必须硬着皮去做。”

罗利点了点，然后，看向放在柜台上塞满了大量骨的木盒。

一般来说，某家商行在寻找某样商品的消息传出后，商行压根不可能收到这么多商品。

海伦商行会收到这堆像是狗、猫、羊、牛或猪的骨，是因为。大家都知道海伦商行在芦苇城寻找狼骨的行为，并不是正当的生意。

如果是正当的生意，要是送上不正当的商品，就拿不到报酬。

不过，如果是不正当的生意，就算送上不正当的商品，也可能拿到报酬。

只要能让第一个发出命令的官方士满足，那么送上物品的海伦商行与其上游的德利修斯商行，就有拿到报酬的可能。

骨这东西要多少有多少，到哪儿都找得到。

对商来说，送上骨赌赌看能否拿到报酬，这压根没什么风险可言。

唯一会感到困扰的，就是这场赌局的临时庄家——海伦商行。

“总之，当时这就像办了一场祭祀一样，好不热闹。毕竟，如果找到真的骨，据说，能拿到的报酬高达一、两千枚凤凰金币。”

“后来……”

说着，雷霞自嘲地笑了。

此时，寇洋便将话题接了下去：“后来找到骨了吗？”

在雷霞下垂的眼睑底下，那不带感宛如透明玻璃弹珠般的眼珠，瞬间有了变化。

寇洋这样的问法太不识趣，完全偏离了商的互动规则。

不过，那双眼睛立刻变回适合坐在柜台上，悠哉地等待客上门并眺望着啄食地上麦穗的眼神。

商不会因为听到不识趣的发言而生气。

他们只会配合发言，做出适当的应对而已，也就是说，雷霞不会再以商的身份发言。

“呵。要是找到了，我现在早就坐在黄金做成的柜台上了。当然了，当时有一堆谣言，说我已经找到骨赚了一大笔钱，我还被恐吓了好几次。不过，这种事一想就知道，真相是怎样。把这么多的钱，偷天换地搬来给我？到底什么能有这种本事啊？”

雷霞之所以会以揶揄的方式说话，是因为这样的谣言，确实愚蠢至极。

假设真有支付一千枚金币给海伦商行，只要是做生意的商，应该都会立刻察觉金币的动向。

即使，在夜里悄悄移走了一座山，第二天一早大家还是会发现，这种事压根隐瞒不了。

寇洋似乎很自然地察觉到这样的事实，他一副感到遗憾的模样，垂丧气点了点并答谢雷霞回答他的问题。

在那瞬间，雷霞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罗利看了，也忍不住笑了出来。

虽然，以商来说，寇洋的发问方式是最不识趣的表现。

但发问后会不忘好好向道谢的礼仪，可是，很多徒弟就算挨了好几鞭还记不住的事。

虽然，雷霞看似行动作困难地坐在商行的柜台上，但身为商的眼光肯定相当厉害。

所以，他才会把商的视线移向罗利，对他说：“罗利先生，您似乎有个很不错的徒弟。”

雷霞的眼神，就像老鹰企图捕捉猎物般锐利，他说话的样子并没有特别做作，这似乎是他的真心话。

“他不是我的徒弟。”

“什么？”

雷霞露出难以置信的模样，夸张地表现出自己的惊讶后，把视线移向寇洋。

罗利见状，立刻这么说：“他是未来的法学博士。如果我说他是商的徒弟，那他以后恐怕会上不了天堂。”

罗利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雷霞此刻的表。

如果能做些出乎莉莉薇意料的事，并让她露出像雷霞这样的表，罗利肯定有办法抓住莉莉薇的缰绳。

罗利看着惊愕的雷霞这么想，而雷霞而后一副仿佛在说“被打败了”似的模样，拍了一下自己的额。

“嗯，身为北方，未来又会成为法学博士，目前在追查故乡神明的传言……原来如此，不愧是能让那只狼信任的商。您的行商之旅似乎相当复杂而令羡慕呢。”

一个对脉或权力关系极为敏感的商，看到未来可能成为法学博士的，就等于看到闪闪发光的黄金。

而且，从对方的言行举止之中，就能多少判断出未来是否会有一番成就。

只要是个能力受到肯定的物，商随时愿意投资。

罗利感受得到雷霞不断传达出这样的讯息。

这个时候，雷霞忽然看向莉莉薇，然后对着罗利说：“那么，这位姑娘也是来自什么名声显赫的寺庙吗？”

莉莉薇当然也发现了，刚才雷霞盯着寇洋时，露出了就像老鹰企图捕捉猎物的眼神。

然而，雷霞没有对莉莉薇露出那样的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