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利为自己刚才的大意感到懊恼。

他应该想到，风云山当然不可能是个太好的地方。

船夫们说过，顺着风云山河往上游走会遇到什么来着？

会遇到一个拥有铜矿如泉水般涌出的矿山，以及拥有丰富铜矿足以量产铜制蒸馏机的城镇。

而且，尹飒是从不死河上游运送大量铜币南下。

制造那些铜币需要什么呢？

不用说也知道是铜矿，还有大量木柴，或是被称为黑宝石的石炭。

莉莉薇应该是从艺一行的中，听来有关风云山山上的消息。

而艺会把充满活力的矿山城镇形容成不好的地方，绝不是指这个城镇变得萧条。

他们的言下之意，应该是这个城镇不适合们居住。

地表露的森林以及肮脏到极点的河水，洪水及泥石流成了家常便饭，山上只有企图大捞一笔的们聚集的地方。

艺的意思，或许是指客素质不好，但城镇老百姓的素质好坏，正是按照其环境而定。

就算圣经上，也记载了“恶树结恶果，善树结善果”。

“咯咯咯，真糟糕，这类事总是瞒不过你这家伙。”

罗利正犹豫着不知道该怎么向莉莉薇搭腔时，她突然这么说。

“们会到处挖掘山岳，是从前就有的事。如今时间过了这么久，数肯定也增多了，本大多少有些心理准备。”

这不可能是她的真心话，莉莉薇在郑家村待了好几百年，应该明白一个事实才对，她应该明白，类的智慧已经进步到自以为不再需要神明帮助的地步。

“可是，你这家伙啊……”

莉莉薇像走在浮出小河水面的踏石上似的，踏出一步、两步。

在第三步时，转身面向罗利说：“这是本大应该烦恼的事。看到你这家伙这种表，本大就是想好好烦恼也不行啊！”

要罗利说出“好傲慢的态度啊”来回应莉莉薇的话语，那当然很简单。

然而，他说什么也无法这么说出。

罗利知道要莉莉薇不烦恼是不可能的事，而且当发现雪龙城的地点时，如果看见那里是一片惨状，她肯定会发狂。

即便如此，莉莉薇却不会为自己可能有的这般反应而感到羞耻，而是理解这是很自然的反应。

然后，在一阵悲叹之后，她一定有信心能重新振作起来。

想到这里，罗利下意识地自我反省了一下。

莉莉薇并非如其外表般是个少。

“哎，事到紧要关时，或许会向你这家伙借借胸膛嘛。本大得先预约好呐。”

听到莉莉薇般的少，对自己这么说，罗利当然只能回答“包在我身上”了。

“咯咯咯。那么，换你这家伙说说嘛，你这家伙听到了什么有趣的话题吗？”

在莉莉薇的催促下，罗利踏出了步伐。

同时，看向不知道聊了什么话题，突然发出一阵呼声的男子们。

“聊了什么啊……？我记得，尹飒好像说了什么有趣的……”

或许，是在酒开始作祟，意识如一滩烂泥般瘫痪时，听到尹飒提起话题的缘故，让罗利无法立刻忆起话题内容。

如果是在平时，罗利总会把见闻到的事物好好整理过，然后像在记账似的加以分类。

这使得他频频轻轻顶着，为自己的失常感到纳闷。

“我记得……好像听了会忍不住想笑……但又不是好笑事的话题……”

“是不是有关那小毛的话题？”

罗利朝莉莉薇指的方向看去，看见寇洋依然在月光下注视着地面。

寇洋的身影，让罗利脑海里的记忆轻飘飘地浮现。

“嗯，对……咦？是这个话题吗……”

“你这家伙和那个船夫能聊起的话题，顶多只有小毛的事嘛。而且，你这家伙还和其他还互相抢，是嘛？”

“我没和他抢。不过，尹飒先生好像是真的很想收寇洋当徒弟。”

罗利眼前很自然地浮现了抵达芦苇城后，尹飒猛烈说服寇洋的画面。

虽说，寇洋想学法学，但姑且不说他有没有办法在年老前完成学业，就算顺利完成了学业，有没有办法顺利当上官方的高级祭司，又是另一个未知数。

这么一想，下意识地觉得，寇洋还是当尹飒的徒弟比较好。

不过，这样的想法，只是一个旁观者擅自做的判断。

就在罗利想着这些事时，莉莉薇仰直直注视着他说：“你这家伙呐？”

“我？我啊……”

罗利闪躲莉莉薇的目光，含糊其辞地说道。

如果对象是寇洋，罗利愿意收他为徒弟。

只是，罗利觉得现在收徒弟似乎还太早，而且还有另外一个更重要的理由，让他说话变得含糊。

“本大在郑家村时，一直等待着适合的行脚商前来，只是迟迟没有好的相遇。对于品的鉴定，你这家伙就放心的相信本大的目光嘛。”

当罗利发觉时，已经在不知不觉中牵着莉莉薇的手。

“还有，那小毛虽然很黏本大，不过，你放心，小毛应该不会变成你这家伙的对手。”

对于这番话，罗利明显地别开脸，然后吐了一长长的白色气息。

莉莉薇发出了笑声，虽然，罗利也一副感到疲惫的模样面向前方，但她应该察觉到了。

罗利正在怀疑她，会如此大力推销寇洋的理由。

“反正呐，一切似乎都还很顺利的样子。本大听到船只在河上堵着时，还以为又突然遇上一场骚动呐。”

“你很期待遇上骚动？”

听到罗利问道，莉莉薇只是抬起露出绪复杂的表。

她没有摇，也没有点。

取而代之地，一脸思考状地看着远方，开说：“本大确实是希望能悠哉地旅行，但与你这家伙的旅程，总有很多事纠缠不清。如果有太多时间思考……喏。”

罗利想起与莉莉薇一起，屈指数着未来还有多少旅程的天数，或是一起沉浸在想象中的旅途。

她说的没错，有太多时间就会忍不住想东想西。

既然如此，不如脆牵扯到骚动，或许能得到不同的乐趣。

不过，莉莉薇会主动说出这样的想法，可见她有多么地烦恼。

所以，为了让她容易找理由生气，罗利刻意开玩笑地说：“太聪明也不见得是好事，对吧？”

虽然，罗利在脑海里排演着莉莉薇会如何反驳，而他又应该如何反驳莉莉薇。

却迟迟等不到莉莉薇开。

感到奇怪的罗利，看向莉莉薇后，发现莉莉薇正锁着眉。

“太聪明？”

罗利立刻就明白莉莉薇并没有生气。

因为，她脸上浮现的，是纯粹感到无法理解的表。

然而，正因为如此，所以，罗利更不明白莉莉薇为何会露出这样的表。

就在显得畏缩的罗利，说不出话来时，莉莉薇轻轻发出“啊”的一声。

莉莉薇发出的这么一声，似乎点醒了罗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