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锁在囚车上任由寒风吹打的关山水眼皮狂跳。

以他的体格，寒风吹一夜倒未必会出事，可这却绝不是个好受的事。

“赵九，粮分下去。”

杨狱吩咐了一声。

“好的，杨爷。”

赵九忙不迭应下，自马车里取出十来个饼子，犹豫了一下，又放回去两个。

先是讨好着给了杨狱两个，自己和蒋都一一个，其余的犯则两分一个。

一众犯虽有不满，却也不敢吭声。

至于寒风之中凌的关山水，所有默契的将他给忘了。

“呼！”

关山水恨的咬牙，吸一冷风，闭上了眼。

一顿不吃又能如何？

……

……

噼啪~

湿柴在火里炸开。

摇晃不定的火光映彻下，铁剑门的一众，脸色都颇为难看。

“不应该啊……”

八字胡山匪狼狈的跌坐在地，神色木然呆滞。

“狗东西，这就是你说的必经之路？”

一青年持剑怒视，语气不善。

“永言，噤声！”

一面黑须发皆白，双眼有神的老者沉声呵斥：

“若去青州，不走此路，要多走一月山路！静心等候就是，我相信这位朋友不会想戏耍老夫！”

“师叔祖说的是。”

石永言噤若寒蝉。

这老者名为严景略，年近九十，乃是他们铁剑门辈分最高，武功最高的。

五十年前曾参与了流积山一战，在顺德府乃是响当当的一号物，便是一府府主也要给三分面子。

“门中的，可都分散了？”

严景略沉声问道。

“回师叔祖，已分散去了各地，山门，也一把火，一把火烧了……”

回话那心有不忿：

“一把火后，咱们铁剑门可就消失在顺德府地界了…”

“在则派在。若不主动弃山，等六扇门、锦衣卫寻到门上，可就想走也走不了了。”

严景略叹了气：

“你们啊，将朝廷看的太轻太轻了…”

“师叔祖，您看，那里，是不是有火光？”

石永言不经意的扭，就见得远处有火光亮了起来。

经他提醒，其余也都看得那火光，神纷纷一震。

“不错。”

严景略眉微微一紧。

夜色中他的眸光突然发亮，片刻后，他站起身：

“山水就在那处，咱们走。”

“是！”

铁剑门一众纷纷起身。

石永言看了一眼地上跌坐的八字胡，眉微皱：“这？”

“山匪而已，杀之可也。”

严景略看也不看，屈指一弹，一团气劲已出，那八字胡面色大变，却不及反应，已然被生生打死。

……

火光下，杨狱一颗又一颗的吞服着铁蚕豆，丝丝缕缕的热流自脏腑扩散全身，温养着几处箭伤。

酥酥麻麻中，他轻弹杀猪刀，嗡鸣声在夜幕中传出极远：

“既然来了，何不现身？”

“谁？！”

一众囚犯全都大惊失色，左顾右盼间，耳中就听得阵阵黄钟大吕般的豪迈笑声：

“哈哈哈！不愧是最近声名鹊起的‘杨砍’，知晓老夫前来，不但不逃，还敢坐等，倒是让老夫不得不佩服你一下！”

“严师叔！”

囚车里，关山水神激动，身上镣铐‘哗啦啦’的响动着。

“听说铁剑门骤起大火，早几就去山空。魏师猜的不错，你们的确打着劫囚的主意。”

杨狱眸光一凝，看着那雄狮也似的老者：

“却没想到，会是你亲身前来。”

流积山一战的亲历者，五十年前就有莫大名，严景略的名字他自然也听过。

不过，他早二十年就销声匿迹，疑似气血大跌，害怕仇敌寻仇躲了起来。

却没有想到，这老家伙会亲自前来劫囚。

“你既知老夫是谁，那也就省的老夫多费舌了。”

遥隔十丈，严景略按剑不前，淡淡道：

“杨小友，看在老夫的薄面上，放我师侄一条生路如何？若肯卖个面子，铁剑门定承你这个谊。”

“薄面？不不不……”

杨狱轻轻擦拭刀锋，嘴角泛起一丝冷笑：

“依杨某看来，阁下这脸皮，不逊城墙半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