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不势力，只是希望自家主子能更好。

“机会？我还有机会吗？”

侯看着镜子里的倒影，本来只有一半花白的发此时已经白了一大半，消瘦的脸旁暮气沉沉，叹息道：

“你们不知云薇那子，同我年轻时一模一样，一次不和她心意，往后再去弥补都没用了。”

“既然云姑娘像您，您还有什么可犹豫的？”

马妈妈重新为侯梳挽发，挑了一只簪子，“您都这个年岁了，在至亲晚辈面前示弱，谁又能指责您无能？您看看太后娘娘，每次闹皇上闹得惊天动地，撒泼打滚无所不用。

哪一次不是再闹过之后，立刻就年老体衰，在皇上面前——示好装弱，不我说，就太后娘娘体力再耕种两亩地都不算事。”

侯嘴角抽了抽，“你拿我同太后娘娘比？”

透着几分无奈同不悦，她已经这么没排面了吗？

马妈妈见侯今肯听话，索大着胆子再劝几句：

“才自是知道太后娘娘在学问上不如您，可太后到底养出了皇上——这天子可不是谁都能生出来的，皇上尚在蛰伏时，也是太后娘娘用一双手养着皇上一家子。

当然安国公也是用心用银子的，主子生而富贵，纵然夫婿故去，您自己一也能为夫婿报仇，可是乡下那地方，寡没个男真不成。

姜夫——她守寡后只能回到姜家也是为了儿，云姑娘孝顺姜夫太对了，对姜老太太再狠辣都应该。”

侯第一次被身边的才说得哑无言，不由得反思自己最近一段所作所为：

“那个老太婆的确该死！我没想到她竟是这么歹毒！为荣华富贵换了我的儿，不觉得愧疚反而加倍伤害我的骨。

又怕我——我看穿真相，找她算账，竟想让我儿死于她之手——我当真是——真是猪油蒙了心，怎就去为她求？”

“阿弥陀佛，您总算是想明白了！”

马妈妈欢喜溢满脸庞，连连称佛，“穆凰舞哭求，再加上江氏跪求，您可就不忍心了吗？您不想想，她们母把死老婆子当亲，又至您于何地？

您就相信她们所说，一直不知道详？不知道的话，穆凰舞为何对云姑娘开始就戒备万分？江氏还是淮阳王妃时，只能想方设法设计姜明熙落水被个穷书生救了，好摆脱这门婚事。

若不是把柄在姜老太婆手上攥着，她用得上废这么大的力气？当她可是王妃娘娘，世子爷的侧妃都不到一个没落的伯爵府姑娘。”

“她说是报答养育之恩，当她在姜家——养了七八年，想着抬举一下姜家姑娘。”

侯说不下去了，也从镜子中看到马妈妈不屑的撇嘴：

“也就您相信她的鬼话，她真要感恩抬举姜家姑娘还会设圈套？若不是怕姜老太婆揭穿真相，她一封书信就能让姜家不再做美梦把姑娘嫁给世子爷。”

“才看她其实真正的目标除了不让姜家姑娘嫁世子爷外，还想着一姜家把您真正的外孙云姑娘嫁过来，已她当的身份，只能为妾，她这不就把质捏在手上了吗？

到时候即便真相被拆穿，云姑娘已同她儿子有了夫妻之实，快得话说不准连孩子都有了，那时候——不是一家也是一家，您同姜夫不都得受着，被她所左右？”

马妈妈越说越像那么回事，仿佛她能看到江氏所想：

”其实她做得套并不复杂，还没戏文里复杂，最该死是她利用您的信任，以及姜夫对儿的疼，戏文中最后都是大团圆的，真假千金或是偷龙转凤都是圆满，大伙儿看个乐子。

谁能体会受苦吃亏的一方，戏台上不过是唱给观众听罢了，真落到身上，谁能保证同窃取了自己荣华富贵的和解？

得利的一方还要算计她，为掩盖真相百般设计，只是在最后一幕来个幡然悔悟，命运捉弄的戏词——不和解反而是真千金不够善良大度了。

恕才妄言，问一句侯爷，您若是您亲生儿，您会同假千金和解吗？”

侯脸上残留的血色慢慢褪了个净，眼圈泛红，浑浊的泪顺着眼角滚落，嘴唇再无血色，“我究竟做了什么啊？”

她支撑不住，趴在梳妆台上，哭得不能自己。

这些事，她不是不懂，也不是没同她说过，那段子她如同中邪一般就是觉得姜氏守寡再嫁丢了。

她的儿不该是不贞的寡，不该是不懂诗书的，更不该是只靠着男生活，整里只盯着后院那一亩三分地。

她不想承认云薇比自己一手养大的穆凰舞优秀——哪怕她心里承认了，也会在嘴上鼓励穆凰舞，并说云薇要好好调教的话。

侯有何资格去调教云薇？！

马妈妈泪水涟涟，哭得不比侯轻，提着帕子擦拭眼泪，“阿弥陀佛，好在老天开眼，纵然有诸多磨难，姜夫同云姑娘都好好的，这万一死了一个，您——您这辈子都会被嫉恨上的，再无法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