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向犹豫不决地站在马车边，而没有同矮一起坐过来的男，转移话题。

“咱们车队真正的管事，威尔弗里德·温克专员，”矮抬高了嗓音，正色道，“为科德温的仁君，阿德·卡莱城的亨赛特王效力。”

温克专员比雷索还要高，差不多有矮们的两倍，穿着像是骑马信使般简单朴素的装束，面对这群意外来客的炯炯目光，脸色有些僵硬地点点。

显然他不太喜欢这群访客，但架不住他们多。

罗伊挑了挑眉，但不是针对温克。

矮话中某处，他不敢苟同。

亨赛特称不上什么仁君。

脾气躁、对非类态度相当恶劣。

而且后，二次北境战争中，这位国王居然和整个北方的大敌尼弗迦德达成协议，里应外合，侵吞了盟友亚甸王国北部的区域，他的短见和无耻令发指。

此外，罗伊心知肚明，眼下这一趟忠心耿耿的亚尔潘带领的车队的行动，也是亨赛特的一个别有用心的设计。

……

“所以，你们这是奉国王的命令护送货物？”兰伯特打量着满载的马车脱而出问，

“没错，不过都是些寻常货，咸鱼…”亚尔潘满不在乎地说，“饲料、工具、马具，各种零碎的军需物资。”

“你们肯定知道…”亚尔潘叹了气，“松鼠党闹得很凶，全国各地的战士们都缺衣少食，等待着物资援助。身为科德温王国的一员，我们自然要出点力。”

古老种族中的矮，为科德温效力，对抗由古老种族组成的松鼠党？

这算不算种族的叛徒？

这一刻，猎魔们都陷沉默，目光转动。

“伙计们，朋友们，别做出这种表。我知道，松鼠党里面除了灵，也有矮同胞，为了追寻自由，反抗歧视，躲在灌木丛中，突然跳出来把一箭穿心。”亚尔潘脸上流露出反感的神色，摇一笑，“可矮和矮之间，也是不同的。”

“我们花了一百多年的时间才跟类邻居和解，我的许多族，在世界各地建立起了铁匠铺、酒行、伟大的锡安凡尼利银行，维瓦尔第银行…繁荣发展。”

“这已经证明不同种族之间，能够和平共处。我和五位兄弟离开玛哈坎，来到科德温为亨赛特王效力，也是为了加强这种联系。”

罗伊闻言，不禁想起为艾尔兰德公国的希沃德大公爵效力的另一个矮丹尼斯·克莱默。

脑海中有了一个清晰的念。

玛哈坎的统治者布洛瓦尔·霍格属于中立派

亚尔潘六，丹尼斯·克莱默都属于亲近北方类派。

松鼠党的矮属于另一个极端，憎恨北方类派。

“可那群森林匪党无限制地放大仇恨，不留面地屠戮所有类，不管有没有歧视过他们，不管善良还是恶毒。这…”亚尔潘摇，郁闷地灌了一烈酒，大声说，“他们的行将坏艰难建立起来的大好局面。”

“我不允许过去一百年的努力白费，又回到古老种族和类水火不容的局面！所以我们站出来，证明还是有理智的非种族存在！”

马车边的温克专员沉的脸上浮现一丝认同，轻轻点。

罗伊心下暗叹，随着松鼠党在北境杀放火越演越烈，北方王国对于非/古老种族的歧视、憎恨也会随之剧烈加。

谈及这个敏感话题，篝火边有了短暂的沉默。

只能听到矮们吞咽酒水的咕噜声、打嗝声、放声，以及夜风吹过篝火堆儿的噼啪声。

“好吧，我已经表完态。猎魔大师，你们这趟长途跋涉又是去何处高就？”亚尔潘问，“要知道近两年来，诸位名声传遍了整个北境。”

“松鼠党对你们恨之骨，而类对你们大为改观。”

“《诺城故事》里描述有模有样，十五猎魔，挥舞亮如月光的宝剑，吐烈焰，现在…”矮们的视线掠过队伍中，二十多双竖瞳，

“啧啧，数量快翻一倍，这种发展速度，比灵和矮生孩子还快！”

“咳、咳…亚尔潘阁下，这比喻不太恰当吧，”维瑟米尔笑了笑，“咱们的数量连非种族的千分之一都不到，再怎么发展，也影响不了大局。”

“可你们武艺高强啊。”里根赞叹了一句，“总之，带着这么一大群是往哪儿去？”

“南边，艾尔兰德，让这群温室里的花朵接受点磨炼，见识点不同国家的风土。”罗伊随意往篝火丢了跟木炭，解释道，“接下来的十天到达莱克希拉河前都没有岔路，要不咱们一起走？正如诸位所说，松鼠党肆虐，道路不太平。咱们互相照应。”

按照罗伊的记忆，这一趟行动，亚尔潘等矮们将会遭遇极大的危险，出现牺牲。

既然其中既有杰洛特的老熟，又有伯尼和里根，他无法坐视不理，必须管一管！

打心底里，他还挺喜欢这群不修边幅，贪财嗜酒，却又忠诚的矮。

他银灰色的瞳孔，坦然的面孔，温和的语调，都带着一种打动心的魅力，

亚尔潘差点就要直接点。

“抱歉，”他看了旁边的温克专员一眼，“我说了不算，如果车队不能准时抵达，军需官阁下可是要担责任。”

“看到这群孩子们结实的小身板了吗，他们早就被我们练出来了！上路半个月，从没出现任何意外！我保证他们的脚程绝不逊色于健康的成年，绝不会拖延你们的前进速度。”瑟瑞特立马明白了罗伊的意思，小声劝解，“何况，众所周知，咱们早就跟松鼠党翻脸了。不至于暗害你们。”

“咳咳，”杰洛特目光缓缓扫过几个矮，“一路同行，诸位若是有空，也可以指点指点这群孩子，传授点冒险经验。”

顿时，维姬、芮妮，奥利奥、康拉德一群孩子双手抱在胸前，向这群矮投去崇拜和恳求的目光。

“嘶—”

好为师的六个矮仿佛喝了杯绝世美酒，表微醺，下都快翘到天上去，嘴角抽筋似地弯曲。

亚尔潘捋着胸前长须吸一气，和身边五位兄弟换了一个眼神，“唉，俺们就是心软，见不得和孩子的眼的表。”

“等会儿我跟温克阁下商量商量。”

“那么诸位，时候不早了，今天早些休息如何？伯尼，眼睛睁这么大瞪谁了？想和罗伊叙旧？不行！今晚必须养蓄锐，明天路上再说！”

罗伊看了眼天色，飞龙座清晰可见，银河在夜空中勾勒出一条璀璨的绸带。

……

夜色沉。

马车和牛车在篝火边围绕成一个巨大的圆圈。

一张布把空间分割成两半。

孩子和术士住在左边的帐篷里，男孩儿们则睡在右边。

至于猎魔们贴心地撒上一圈驱逐野兽的粪便后，分散地睡在篷车外，不同角落，树上、大石上、堆和树枝上。

竖瞳时而闭合，时而朝着保护中的篷车投去幽光。

“为什么非要跟他们一起上路？”躺在树枝垫上，盖着斗篷，双手环过后脑勺的白狼问，

“如果你知道你的朋友即将遭遇危险…”罗伊反问，目光凝望着天空中闪烁的星辰，以及另一个篝火堆边，和一个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