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术士。

“不，杰洛特，我…”薇森娜摇反驳。

一抹淡淡的讥讽从猎魔嘴角划过，他指着自己的双眼，

“你觉得我在凯尔莫罕改造的这对眼睛如何？你该亲眼瞧瞧，说吧，能从里面看到什么？”

“闭嘴，杰洛特，闭嘴！”

她的失态就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

杰洛特受够了数十年的忍耐和压抑。

他问出了埋在心底里的一个问题。

“前面的问题，你不回答也就罢了。可我有个最重要的问题——为什么当初把我丢在凯尔莫罕？维瑟米尔告诉过我，没有意外律，你不亏欠他什么。”

一滴泪珠清晰地浮现在医师白的发青的脸颊上，就好似皎洁月亮上一粒珍珠，凄美绝伦。

“别问了，杰洛特，求你。”她柔声答道，嗓音就像天边的云朵不可捉摸，“答案只能伤害彼此。”

是啊，我是一个不合格的母亲，抛弃了自己的孩子，无论出于何种原因。

我该接受惩罚，我没有资格得到原谅，也不该尝试寻求原谅。

“你知道吗，我认识一位术士，”杰洛特自顾自的继续，轻描淡写的语气，让他心在滴血，“她还不到九十岁，可因为法师学院艾瑞图萨该死的规矩，她无法生育。为了孩子，她甘愿付出一切，猎杀绿龙，捕捉迪…好几次险些死掉，可她仍旧没能如愿。”

“孩子，不该是命运的恩赐？”杰洛特借此发问，“为什么当初要选择抛弃？”

“我要离开了，杰洛特…病们还在等我。你多保重。”薇森娜擦拭眼角的泪痕，重新披好披风，想要越过猎魔的身体，

杰洛特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臂。

和年轻孩儿一样细腻光滑。

薇森娜颤抖得更加厉害，但她没有挣扎。

而是颤抖地别过，不去看猎魔。

她害怕看到一张充满怨恨的脸。

杰洛特注意到泪珠在她眼眶里打滚儿。

“我经常想象…我们见面时该问你什么问题，而你会有什么表现？我以为我会从中得到报复的快感——可没有！”

“薇森娜，你愿意为我流泪，那说明你并非一个无无义的母亲，那说明我在你心底还有几分地位。”

被当面戳了心事，喉咙里发出轻微的嘶吼。

是啊。

没有母亲不自己的孩子。

尤其是生命漫长的术士，除了亲，别的东西终将离她们而去，到最后只剩孤独。

她拼了命地救治无助的，也只是为了稍微填补心底那条裂缝，那在无数个孤独的夜晚，满溢而出的愧疚。

可惜，她不敢去见对方。

她担心这么做的时候，却发现对方早已死在一场和怪物的战斗之中。

因为自己，他才背负受到诅咒的猎魔的命运。

她不值得原谅。

她只有个微不足道的奢求，她心底明白，这个世界上，也许还有一个亲活着，她为他夜夜的祈祷。

“至于我要的理由，即便你不说。我大概也能猜到…”猎魔话音一顿，色猫瞳观察着的脸色。

今天不把话说完，他不确定以后还有没有机会！

“你把我给维瑟米尔，是因为我已经逝去的父亲科林吗？”

科林？

一个金色发，提着长剑，强壮男的身影，浮现在薇森娜面前。

这一刻，她如遭雷击，翠绿的瞳孔扩大，纤细的身体有些发软地靠近了杰洛特的臂弯。

杰洛特立刻抱紧了她，动作有些笨拙，就像一个竭力想要保护母亲的男孩儿。

他把罗伊当初说过话复述了一遍，给薇森娜，也送给自己作为慰藉。

“因为科林在临死前，看到了一个白发猎魔屠杀怪物的幻象，幻象告诉他自己叫做利维亚的杰洛特。你着他，所以你认为这是命运…”

“从那时起，你就决定了尚在肚子里的孩子的命运！”

“猎魔、术士、德鲁伊，天生迷信命运。因为我们清楚命运的力量。”

嘴唇动了动，这次没再反驳，身体松弛了下来。

脸颊埋进他的肩膀，泪水湿润了他的皮衣和衬衫。

被戳一切不堪的软弱姿态。

“命运让你离开了我，又让我们今天重逢。”

杰洛特从薇森娜被泪水模糊的脸中得到了答案。

埋伏在心数十年的恨意、埋怨，在此刻消散了大半。

“我原以为看到你伤心、难过，我会高兴，可我感同身受地伤心。”

“正如同我仍旧把你当成亲。”

“你若不是心中对我存有一丝温，你也不会救我，不会来见我，忍受我刻薄的质问。”

“感谢你，薇森娜…”猎魔注视着啜泣的诚恳地说，磁的嗓音多了一丝温度，紧绷的神态变得放松，“你让我知道除了维瑟米尔，弟兄和，还有一个亲在别的地方，默不作声地关心我。”

杰洛特想到了过去自己曾经手过的几起事件、因为诅咒变成嗜血妖鸟的维吉玛公主、变成怪物的纳威伦……

这世上，唯有才能解决诅咒、痛苦、以及亲之间的嫌隙。

杰洛特僵硬的脸颊上浮现一抹微笑，几滴体顺着脸颊滑进他嘴角。

“我原谅你了，薇森娜。”

“我原谅你了！”

“呜呜…”

压抑的哭声彻底释放。

阔别数十年的母子相拥在一起。

墙角偷听的花栗鼠尾一甩，悄悄从窗户溜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