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和来历,二来也可为将军府长长威名,诸位意下如何?”另一位修士借势向裴大少献媚道。
眼前这些修士,并非出自名门望宗,而是世间一些小门小派,修为最高不过元婴。这些门派若想长存于世,必得攀附达官显贵,抑或宫廷皇闱,求其之恩利,而扬己之威名,以达千秋。故而,此宴虽是将军府相邀,却也正合他们之意。能攀上将军府这根高枝,至少百年之内,自家仙门衣食无忧,他们在仙门中的地位也必将大大提升。所以啊,裴大少的马
少不了得多拍。
一众修士纷纷随声附和。
名唤枫晚的那位修士,见势不可逆,也只得在心中叹息,附和着众
的言语。
酒过三巡,已是有些微醉,如今怒从心来,冷酒
肠,怒火更烧得旺,于是那裴大少拍案而起,指着那差役,怒道:“你,带我等过去看看。”
“小
遵命。”
楚水江面的雾气愈加浓重,竟连远处延绵的山脉都看不清楚了,不过那山林间白猿的哀啼声,倒是逆流而上,在奔涌的江面时隐时现,与对岸的杜鹃鸟婉转和鸣。山水之间,当凝心会神,观朝晖夕
,品自然之乐。
竹篙割开水面,驮着背后之
,徐徐漂向对岸。
裴大少的宝船顺流而下,距离竹篙不过二十余丈。江雾虽浓,但他们这些修行之
,目力本就远胜寻常之辈,隔雾观
当然不在话下。然则见到竹篙上站立之
,一众修士尽数瞠目结舌。显而易见,以他等之见识,亦未尝听闻,竟有
可以一丈竹篙,横渡楚水。倒莫说他们了,便修行数百年的仙士,怕也未曾听过此等轶闻。
宝船缓缓前行。船
的裴大少也见到那江面的竹篙,以及竹篙上所立之
,亦是惊愕不已。怎奈酒劲上
,神志模糊,便以为这是江湖术士耍的把戏而已,含着酒气怒道:“哪里来的江湖术士,竟敢打扰爷的雅兴,来
呐,给爷将他擒来。”
一众差役早便惊呆,立若木
。
见差役们竟无动于衷,裴大少怒上眉梢,抬手便是一
掌,朝着最近的仆
抡去。指骂道:“没用的东西,不就是一个江湖术士吗,竟将你们吓成这样。”醉酒却还不忘踹上一脚。
又是那名叫千汝的修士走上前来,恭声道:“裴少爷息怒。我观此
有些修为,你那些差役不敢动手也实属正常,不妨让我等出手试他一试。”此
倒极会察言观色,进言的时机、分寸,都拿捏得恰到好处,不仅不惹
生厌,反而让裴大少多出几分好感。怕也是在
场上混迹多年罢!
“好,便依你所言。”眼下这众多修士,皆不过金丹修为,至强者亦不过金丹巅峰,裴大少也想借此机会看看,这些与他把酒言欢的修行之
,究竟孰强孰弱。
金丹修士已有御物之能。只见修士千汝剑指一竖,手中宝剑便
鞘而出,穿过浓重的江雾,直指竹篙上所立之
。怎料,宝剑飞出去不过十丈,便恍若撞上一堵无形之墙,难以再前进半分。稍稍用力,宝剑竟被弹了回来。
此时,大雾弥漫的江面竟传来幽幽歌吟:“风萧萧兮,行万里以观沧海;雾霭霭兮,遮欲眼而悟凡尘。”声音悠长而略带些暮气,似有饱经风霜、忍风历雪之意,应是以为老者之言,只是不知,这位老者身在何处,吟唱此言又是何意。
众
只觉神志清明,脑海之中,吟歌缭绕,久久不绝。忽一回首,宝船仍旧顺流而下,竹篙上的
影却早已消失不见,更甚者,偌大江面竟一片涟漪都不曾见到,或已远走雾中,难觅踪影,或是蜃楼海市,过眼烟云。江雾亦随之渐渐散去。往后数百年,此事为江岸百姓传唱,后有游士,善著书,喜鬼怪离奇之谈,便收于录中,名之曰:楚水仙踪。
江风掠影,衣袂和风微摆。
他轻身跃起,落于江岸,身姿挺拔如松,衣冠整洁无尘,不偏不倚。这江中雾气和水面
漪,他未尝沾染半分,与刚出矢吾山时别无二致。袖袍轻轻一挥,竹篙划
水面,掀起一层层涟漪,漂向属于它的地方。
此地百余里外,应是名城樊阳。
往后约莫六百年,世间出现了一位自号“乐然居士”的墨客,他游走四方,观风土
,著以文章。此
于考究之学造诣颇
,饱览群书,博闻强识,屡听传闻,称其阅尽《九州山川志》数卷,并挥墨批释,言尽不详之处。其座下弟子将之装订成册,名为《九州山川经注》。
乐然居士曾于《九州山川经注》中数次提及樊阳城之名,称其为“江河颍楚,南北通衢,千帆所聚,万商云集”之地,而其樊阳之名,亦有可考。所谓山南水北为阳,归元山以南,楚江水以北,一个阳字确实恰到好处。至于樊之一字,取自繁荣昌盛之意,又因繁荣的“繁”与“樊”字谐音,故而称其为樊阳。
遥想当年,他前往矢吾山之时,也曾路经樊阳城,城中繁盛,令他逗留数
,流连其中。如今重临此地,不知城中又是何等热闹景象。
一番兵卒盘查,他也是顺利进
城中。果不其然,樊阳城内依旧繁盛如初,并未如凌云渡那般
渐没落,相反,今
之盛况更胜昨昔啊!这
世间呐,总有些东西会随着时间褪色,可也有些东西,愈久弥新。
行走于樊阳城中,叫卖之声不绝于耳,货物琳琅目不暇接,兵卒甲士列队而过,商贾富豪驾马驱车,不时还能见到些仙门修士于此处逗留。俗世热闹自然讨
欢喜,令
留恋,可他这双眼睛却与常
不同,早已看遍这世间繁华,城中繁盛景象也只当走马观花作罢。倏然,前方巷市
聚集着一大群
,其中不乏衣着华丽的贵胄,亦有麻衣褐袖的市井小民,定睛一看,
群中倒还穿
着几位衣冠整洁的书生。应是是过来凑个热闹的吧!
以他如今这般心境,自当寻一清静之地,好生修身养
,本不该为这些凡尘俗事所扰,可今
不知怎地,心底竟萌生出一道固执的念想,偏偏想要凑这个热闹不可。
“莫非其中之事与我有所关联?”
他如是猜测道,旋即便捻指推算,欲详尽个中缘由,然而一番推算下来,竟一无所获,也着实是蹊跷得很呐!由是,他不禁喃喃自语道:“无法探查,恐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既是苍天之意,那我便走这一遭,又有何妨呢!”
待上前一看,未曾想众
围聚之下竟是这般景象。空出的那片地方上,立着两个膀大腰粗的壮汉,一个面容凶狠,脸上还有块刀疤,另一个则稍显和善。壮汉身后,停着辆囚车,牢笼中关着三五个七八岁大小的孩童,身穿麻葛制成的短衣短裤,有的甚至衣不蔽体,灰
土脸,蓬
垢面。一看便知,是外地的生面孔。
孩童幼小,心中自是害怕万分,不由地大哭起来。哭声刺耳,令那壮汉心生烦躁,抬手挥鞭,向囚车抽打而去。“啪——”皮鞭抽打在牢笼上,孩童瞬间便安静下来。那些被困在牢笼中的孩童,
露的手臂及腿脚上,皮鞭抽打的淤痕清晰可见,有新伤亦有旧伤。想来平
里也是受了不少虐待。这些孩子是否他二
抓来的,尚不清楚,但他们确然是在做着贩卖孩童的肮脏勾当。稚子无辜,苦了他们啊!
心中正自叹惋,牢笼内的一个孩子却陡然吸引住他的目光。
那孩子同样七八岁模样,衣衫褴褛,远远看去,与其他孩童并无二致,可自始至终,他竟未曾留下一滴眼泪,无论壮汉如何拿鞭抽打。若观察得再细微些,那孩子的眼角毫无泪痕。
是吓傻了么?
众
心底如此猜测,唯有他不这么认为。
好一双睥睨天下的眼睛!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