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于门阀，施恩典于节镇，布仁政于四方，再从宗室里择贤良子过继为皇子，也可借生子以避朝野耳目，就算有从中作梗，也未必掀得起多大的。可我怕他没有二十年，别说二十年，三年都是一大坎……”

徐佑悚然惊问：“主上的面相？”

“早年我已看出安休林非长寿之，自研读了《鬼眼经》，再看其，活不过三十五岁！”何濡冷笑道：“他现在已三十有一，来不及慢慢布局挑选和培养皇子了……储君乃国本，连国本都没有，谈什么家天下？所以我断定楚国再传二世，必亡！”

相术一道，自有神妙的地方，何濡通符四相，又得到了《鬼眼经》的传承，他既然敢说安休林活不过三十五岁，至少有五成以上的可能。

但这样的话只能宣于密室，不可对外言，徐佑断然决定结束这个话题，道：“不负我，我不负，今上待我不薄，我只要尽臣的本分，其余听天由命即可！”

何濡从怀里搓了泥团，弹指飞到了门，唇角微微扬起，笑道：“我只是给七郎提个醒，你要做忠臣，我不会违背你的意志，自然尽全力辅佐。可真到了安休林死后的那天，出现了改易月的时机，七郎也不可逆天命而为，妄图以一己之力为安氏延续国祚……”

听着他似劝诫又似威胁的话，徐佑还能说什么，注视着杯中的清茶，倒映着冷冽如霜雪的目光，道：“其翼，我智不如你，不管你想做什么，我都无力阻止，只望你念在多年知己相得的份上，万事留点余地……”

何濡懒洋洋的爬了起来，长长的衣袖甩在背后，拉开了房门，突然道：“七郎，若后我真的做了什么忤逆你的事，你会杀我吗？”

“不会！”徐佑摇摇，道：“若道不同，不如相忘于江湖，但我始终记得，曾经那么艰难的路上，有你和我携手而行！”

“七郎，不管是至宾楼中的那个落子，还是今的骠骑将军、开国县侯，你的良善之心，从来没有变过！”

何濡弯腰作揖，道：“我先谢过七郎的不杀之恩。”然后放声大笑，走淅淅沥沥的秋雨里，沧桑的歌声随后传来：

“君不见河边，冬时枯死春满道。

君不见城上，今暝没尽去，明朝复更出。

今我何时当然得，一去永灭黄泉。

生苦多欢乐少，意气敷腴在盛年。

且愿得志数相就，床恒有沽酒钱。

功名竹帛非我事，存亡贵贱付皇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