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徐湛和别来往的信笺，你看一看，就知道我非是不念旧……”

徐佑拆开了信，目字迹确定是祖父无疑，内容很浅显明白，大都是发牢骚、表不满、对朝廷的怨望和对皇帝的非议，不过这些还算不上什么大罪，最主要的两封信，是徐湛和时任湘州刺史殷暇的来往记录。

徐佑看得大汗淋漓，伏地颤栗不起。他故意如此，方能符合设，只是还捉摸不透安子道的用意。

“殷暇有谋反意，知徐湛对朝廷不满，撺掇他同道起事。徐湛虽未同意，可言语模棱，首鼠两端，侍君不诚，所以出巡之前，我令太子监国，让他着拿徐湛进京问话，却不料太子和徐湛有旧怨，竟敢矫诏发兵义兴，诛了徐氏满门……可惜，可惜啊！三次北伐之后，我是对徐湛疏离了些，此时想来，也多怪太子身边的那些整聒噪，尽说些徐湛误国无能的话，以致酿此惨剧！”

安子道本不必和徐佑代这些，也不知是老多愁，终于回想起往昔并肩作战的谊，对徐湛被诛一事，隐约有几分后悔？还是见徐佑命不久矣，徐氏最后的一颗种子也要湮灭，说这些话，为了让自己安心，也为了安士族门阀之心。

徐佑心中冷笑，徐湛发牢骚是真，可若说谋反，却还扯不上，顶多也就是个知不报，哪怕捉拿有司问罪，以当今门阀势力之强盛，八议之下，免官削爵，何至于满门屠戮殆尽？

归根结底，还是安子道要杀立威，一石四鸟，既消弱门阀，也掣肘太子。可堂堂天子，权势在手，偏偏行此歹毒心术，让不齿。

“不过，也不能就此说冤枉了徐湛。那殷暇失败之后，服毒自杀，后来平定了白贼之，司隶府彻查时发现殷暇原是无为幡花之道的，听命六天行事。”安子道的气势突然一变，双目龙威摄，整间内堂几乎压抑的难以呼吸，道：“六天，你见过他们的残忍无道，凡是跟六天有染的，皆可杀！”

徐佑还记得殷暇，义兴之变后不久，殷暇就被借故处死，现在才知是服毒自杀。如此看来，此确实是六天的暗线，若能拉拢徐氏造反，成功率绝对比都明玉搞的那套高出太多，但就算再来两个徐氏，想要改朝换代仍旧是痴做梦，徐湛不会不明白这点，所以他虚与委蛇，并没有给殷暇明确的答复，可也没有向朝廷举报，当断不断，终于给了安子道借题发挥的机会。

徒呼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