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典，不要这个样子，十年前那件事内复杂，大天主他也未必愿意如此……”

“是啊，他未必愿意，却还是狠心将我们母子逐出酆都山。最新地址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 Sba@gmail.ㄈòМ 获取”苦泉伸出右手，掌心可见一道不太清晰的刀痕，道：“离山方七，母亲就落山贼之手，受尽凌辱折磨而死，我要不是坠江中，恰被师尊路过救起，恐怕也早不在世。”

他抬起，目光犹如利刃，似乎要刺光明和黑暗之间的屏障，明明确确向天地扬言：此生此心，唯有余恨！

“鬼师，你贯综神摸，无音不照，还请明白告诉我，当初害我母亲的那群山贼，到底是不是受指使？指使者是不是六位天主之一，抑或，就是我那位身为六天之首的父亲？”

鬼师久久无言。

月光悄然移动，苦泉的身子慢慢陷黑暗，而方才坐在黑暗中的鬼师却已不见了踪影！

“林兄弟，回来了？听说你在吴县狠狠挫了那些秃驴的威风。好，得好！大哥心里畅快，来，一起喝两杯！”

刚回义舍，沙三青就登门请客，徐佑拒之不得，笑道：“那，就叨扰沙兄了！”

几碟小菜，温好的酒，莫夜来坐在对面，单手托腮，眼光停留在徐佑脸上逡巡不去。徐佑和沙三青连喝了三杯酒，放下酒杯，微微笑道：“阿嫂，怎么了，我脸上有脏东西吗？”

莫夜来扑哧笑了，黝黑的肤色遮掩不住眉眼透着的娇俏，道：“脏东西是没有，我只是奇怪，平里瞧你说话也稀松平常，怎么就那么有才气，将那能吐莲花的臭和尚得吐血呢？”

“那都是别讹传，做不得准！竺道安虽然是个臭和尚，但也不是得虚名，我侥幸胜之，其实两颤颤，早吓出了一身的冷汗！”徐佑心中好奇，这两位不知跟佛门有什么旧怨，看到和尚们倒霉无不喜形于色，倒也是咄咄怪事。

“呵，你啊，嘴没实话！”莫夜来冷哼一声，不过转瞬又笑道：“管他呢，反正你是我阿弟，有这样的本事，高兴还来不及呢。”

“是是是，我这本事不就为了给阿嫂脸上争光么？”

“这话我听，来，吃鱼，吃……三青，你少吃点，我跟阿弟说话，你筷子都不带停的。”

沙三青憨厚一笑，真的放下了筷子，徐佑立刻筷落如雨，将两盘子扒拉的净净，虽然，他腹中并不饥饿。

莫夜来顿时眉开眼笑，嗔道：“慢点吃，都是你的……你的什么道，连饭都吃不饱，还不如赶明让三青给你找点活，至少填得饱肚子。”

沙三青道：“林兄弟是读书，哪能我们那些苦力活？不过你阿嫂这句话也没说错，你年岁不小了，找点正经活计做，辛苦几年，存点钱财，我和你阿嫂再帮衬你些，娶妻生子才是正道，跟天师道那些神神叨叨的有什么好厮混的……”

徐佑听出他们确实是好心，但先是骂佛门，这会又劝他离开天师道，好心之外未必没有内，叹了气，道：“兄嫂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现在势成骑虎，身不由己，不是想脱身就能脱身，等后有机会再说吧！”

莫夜来还要说些什么，沙三青微微摇示意，笑道：“行，这又不是急事，后再说吧！来来，喝酒，今晚不醉不归！”

喝完酒已经过了子时，徐佑回到隔壁的房内，清明打了温水放好，等徐佑净手的时候，低声道：“之前郎君和苦泉在院子里饮酒，我偶然发现有个黑衣从后墙掠进了道观，潜了苦泉的房内。我原以为有想对苦泉动手，等郎君离开，跟在身后摸了过去，没想到偷听到苦泉和那的谈话……”

徐佑神色平静的听完清明的转述，眼光闪烁着异样的神采，道：“六天……踏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清明，你我谁能想到，这个如郎般清秀温柔的苦泉师兄，竟然是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大天主的儿子？”

“是，这实乃天赐良机，我本想跟着那个鬼师，看能不能找到六天所在，却又担心郎君这边，所以……”

自清明修习的青鬼律发生了质的变化，他也终于从七品的困境里挣脱出来，一步迈了六品的山门，以他此时的修为，就算跟踪小宗师也不会轻易的露行迹。

“那鬼师修为太高，返回六天的途中肯定布有层层暗哨和疑兵，风险太大，你不去是对的。”徐佑笑的莫测高，道：“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苦泉在钱塘观一，我们还怕丢失了六天的线索吗？”

第二一早，徐佑回到明玉山，和何濡商议已定，又吩咐冬至注意钱塘观的动静，再下山回到义舍暂住。之后接连三，不管是义舍门外，还是道观里，不时有慕名前来争睹林通的风采，其中不乏扔香包和巾帕的妙龄郎，也让徐佑继钱塘湖雅集之后，又以另外的身份经历了一番掷果盈车的痛苦和快乐。

说来好笑，单论卖相，林通差了徐佑太多，可一旦才华彰显，却也能博得郎的青睐，可见世间子都比男子要刻，更注重含底蕴的内在而不是虚华的外表。

与此同时，《老子化胡经》开始小范围内的流传，先是士族门阀内雇书佣传抄，接着在各大书坊发现商机准备大规模抄录的时候，钱塘的天青坊突然上架了大量成品的经书，售价之低，令发指，可质量之高，却也无可挑剔。有别的书商算过成本，若是按照天青坊的售价，他们连书佣每的饭钱都供不起，更别提盈利。

物美价廉的结果，就是七内占据了吴郡、吴兴郡、会稽郡等周边数郡的市场，再然后以骆白衡为首的扬州大纸商齐集钱塘，全部从天青坊拿货，随着遍布江东的货船将《老子化胡经》运送到江州、广州、徐州、荆州、益州等地，就连最偏僻的宁州也在数月后可以见到封面印着天青坊三个小字的经书。

这下彻底火了！

竺道安在莲华台上观此经而吐血的消息早在经文大规模流通之前就已经得知，所以外界大都存了忍不住的好奇心，想要看看到底什么经如此的具备杀伤力。这就是所谓的名效应和病毒式传播，徐佑选择了最合适的场合、最合适的时间以最合适的方式给《老子化胡经》做了推广，然后以超低价攻占市场，效果显而易见，让众多还没有经历过广告轰炸的中古土著们来了次全民的狂欢。

伴随着经书的热销，林通的名气简直开了挂，发展到最后，甚至可以不知道扬州治新任祭酒，却都知道写了《老子化胡经》将竺道安气吐血的林真。

而在这嘈杂之中，徐佑准备停当，离开钱塘赶赴吴县，来到了林屋山下的水月坞！

林屋山，道门十大天所在，也称为左神幽虚天，自天师道设扬州治伊始，就以此山为治所，统领扬州百万道民。山最高处为仙峰，海拔三百三十多米，峰上建有左神、幽虚二观，历任祭酒都住在左神观中，这也是袁青杞被称为左神元君的由来。

依旧是宫一前来相迎，见到徐佑略作颌首，并没有多说什么，掉引领他和马一鸣往山上走去。沿途树木繁茂，翠竹成荫，怪石突兀，云雾缭绕，不见山势雄奇，仿佛披着蝉翼薄纱的郎，赤足从泉水叮咚中走来，凝眸看着远处那山水相连的无边美景，尽显清秀体态。

天福地，名不虚传！

行至半山，山道旁建有一座三层六角木凉亭，见徐佑有些气喘，宫一便提议在亭子里休息片刻。徐佑倚柱而坐，擦了擦额的汗滴，道：“让郎见笑，我向来体弱，极少登山远足……”